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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镜、双鱼镜、铭文镜寓意各不同——

透过铜镜看科举

来源:羊城晚报     2023年06月24日        版次:A07    栏目:    作者:冯浩然

     “五子登科”多宝纹大铜镜

     明仿唐月宫图铜镜

     双鸾衔绶葵花铜镜

     明仿金双鱼纹铜镜

     明“鸾凤宝镜”双鱼纹铜镜

  

  □冯浩然

  

  今天的学子,可能会有父母帮忙准备的幸运吉祥物“金榜题名笔”“孔庙祈福尺”,而古人面临科举时,也一样有些寓意美好的物件傍身,比如“蟾宫折桂”的月宫镜、“鱼跃龙门”的双鱼镜。尽管时代不同,物品不同,大家想表达美好愿望的心意却是相通的。

  近期,在广东省博物馆举办的《宝镜风华——馆藏铜镜展》上,可以看到不少镜面图案与科举有关联的古铜镜,从中可以了解到,原来古人日常生活里常见的铜镜,也承载着学子金榜题名的祈愿。

  

  “蟾宫折桂”VS月宫镜

  ——“迷你月宫”反映科举制度深入民心

  

  “蟾宫”典故由来已久,早在汉代,《淮南子》便已提及月宫中有桂树;而以“桂枝”象征人才一说,曾出现在《晋书·卻选传》中,有曰:“臣鉴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正是用广寒宫中一枝桂、昆仑山上一片玉来形容特别出众的人才。但“蟾宫”“折桂”两个典故与科举的结合,却是唐代以后的事情了。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考中进士后,他的堂弟白敏中后来也中了科举考试第三名,白居易写诗祝贺说:“折桂一枝先许我,穿杨三叶尽惊人。”

  随着科举制度逐渐被正式设立为官场取士的主要制度,人们也开始以“蟾宫折桂”来寓意科举及第。如唐会昌三年(843年)登第的卢肇,难掩激动之情,在《成名后作》一诗中写道:“桂在蟾宫不可攀,功成业熟也何难。今朝折得东归去,共与乡闾年少看。”

  巧的是,正是在唐代,月宫镜开始成为一类相当流行的日常使用的铜镜。本次展览中所展出的双鸾衔绶葵花铜镜中,就藏着一个迷你的“月宫”。在双鸾的上方,桂树、玉兔、蟾蜍等各种元素,构成了一幅月宫图景。可以看出,“蟾宫折桂”这一意象在铜镜上的出现,反映出科举制度走入日常生活的一个侧面。

  其实从唐到清,以月宫为题材的铜镜面已有不少。本次展览中所展出的另一面明仿唐月宫图铜镜也是其一。只见铜镜面上有桂树在正中,左边玉兔捣药,右边嫦娥起舞,下方卧蟾,画面与国家博物馆所藏的桂树嫦娥纹铜镜上的基本一致。从隋唐时期发展演变下来的科举制度,到明清时已经内化于社会日常生活中,不仅政府重视科举、士子参与科举,哪怕是各类通俗小说与戏本中,也不乏科举、学子与状元的故事。正是在此背景下,具有“蟾宫折桂”意味的月宫镜,也就有了盛行不衰的社会基础。

  

  “五子登科”VS铭文镜

  镜大一圈,更显尊贵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三字经》中的这十二个字,正是对“五子登科”这一典故的概括。

  五代后周时,官员窦禹钧膝下五子相继登科,为时人所称许,宰相“长乐老”冯道给窦禹钧赠诗一首,称赞窦禹钧教子有方:“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方。灵椿一株老,丹挂五枝芳。”

  与“蟾宫折桂”“鱼跃龙门”这些象征性的典故不同,“五子登科”的故事从形成之初便具有十分明确的指向性,因此,在此后的朝代里,大家便使用“五子登科”的典故,寓意家族在科举中斩获佳绩。

  这面“五子登科”多宝纹大铜镜,不仅在直径上比明清时期日常使用的铜镜大上一圈,图案的雕刻也更为精细。镜面主题饰有方格纹的楷书“五子登科”四字,字的四周还布满各式人物和如意吉祥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五”字左右有“佟府制造”款识,说明这面铜镜由佟氏家族制造,或是用于家族的公共场合,寄望家族在科举中获得好成绩,尤显尊贵。

  

  “鱼跃龙门”VS双鱼镜

  镜面中的鲤鱼与草鱼寓意有不同

  

  “鱼跃龙门”的典故同样是在历史演变中逐渐形成的。汉代《三秦记》是最早记载“鱼跃龙门”典故的书籍,文曰:“龙门山,在河东界。禹凿山断门阔一里余。黄河自中流下,两岸不通车马。每岁季春,有黄鲤鱼自海及诸川争来赴之。一岁中登龙门者,不过七十二。初登龙门,即有云雨随之,天火自后烧其尾,遂化为龙矣。”

  由于“鲤”与“李”同音,与唐皇姓同音,因此在唐律中,“取得鲤鱼即宜放,仍不得吃,号赤鲜公,卖者杖六十”。在官方支持下,鲤鱼的祥瑞之意越发浓厚,“鱼跃龙门”的传说,也在众多神话故事中脱颖而出,开始被唐代人用于指代科举及第。唐咸通年间(860年-874年)中举的袁皓有诗云:“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蓬瀛乍接神仙侣,江海回思耕钓人。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升平时节逢公道,不觉龙门是崄津。”

  作为吉祥物,鲤鱼自然不会在铜镜中缺席。唐宋时期,双鱼镜出现,到金代,双鱼镜更是异军突起,成为彼时最为流行的铜镜之一。本次展览所展出的明仿金双鱼纹铜镜,已可见镜面图中双鱼栩栩如生,海水刻画精细,从构图和细节描绘等方面都能看到金代双鱼纹铜镜的艺术风格。

  但人们发现,不同的双鱼镜中的鱼其实有不同,有的是鲤鱼,也有的是草鱼。另一面明代的“鸾凤宝镜”双鱼纹铜镜中的鱼身长无须,明显是草鱼而非鲤鱼。这类双鱼镜的寓意更多则是夫妻生活和睦、多子多福。与金代的鲤鱼双鱼镜相比,这类双鱼镜的做工相对较为粗糙,说明它更多是作为百姓的日用器物,而非达官贵人的观赏玩物,这也与明清时期商品经济发展的大背景是相契合的。

  (来源 广东省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