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阎晶明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网络时代的语言，早已呈野蛮生长状态，让人目不暇接。它们的一个突出特征是，一些人热烈地使用的同时，另一些人却大摇其头，认为是对语言纯洁性的破坏。要想对这件事作出定评是不可能的。 必须承认，语言的生命在于流动中的鲜活。任何一个意思，其实都早已有词汇放在那里用于准确表达，但人们还是制造、创造、编造新鲜词语，用于表达同样的意思。为什么？因为已有的词汇有点像标准答案，很准确，但不过瘾；很规范，但不鲜活。也许曾是鲜活的但今天看起来反而更“土”，还不及原始的语词有味道，同时，缺少含义之外的歧义，没有当代人想要产生的有趣勾连。 语言这种东西，真的有点像空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质地因时因地不同的特点。 动不动就用流行热词去与人交流，说实在的，我有时候很不以为然。但也必须说，一些网络上的留言，一种特别的表达，时常让人会心一笑。仿佛能看到那个说话的人是个有趣的人，一个聪明的家伙。如果一些表达并无主观恶意，也不对人造成伤害，用一种开玩笑的、戏谑的方式说话，也无可厚非。比如，两年前，新冠疫情在全球肆虐。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虽然如期举办，但只能在空场中进行。主办方于是发布消息称，鉴于现场没有观众，所以传统的结束曲《拉德斯基进行曲》将可能不会演出。于是就有中国网友在这则消息的下面留言：“啊！今年没有《难忘今宵》了？”我以为这个表达很聪明，也很诙谐。 国际米兰和曼城的欧冠决赛在伊斯坦布尔进行。大战前夕，有一条新闻标题为：“送上支持，欧冠决赛前妻子晒与劳塔罗合照”。有多位中国网友送上玩笑式疑问：“前妻还合照？”“不是才结婚么，咋变成前妻了？”这是一个不会引发实质性歧义、因而也没有伤害性的玩笑。这就是网络语言的特殊性吧，碎片式、没头没尾、轻度的狂欢。泥沙俱下中，也体现着语言是一条涌动的河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