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组别”游泳比赛会带来什么

　　羊城晚报记者 赵亮晨

　　

　　世界泳联主席阿尔·穆萨拉姆近日在日本福冈举行的世界游泳锦标赛上表示，将在游泳赛事中试行“开放组别”，允许跨性别运动员参加该组别的赛事。

　　跨性别运动员究竟应该参加什么组别的比赛？一直以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去年的东京奥运会上，首次出现了三位跨性别运动员，其中，43岁的新西兰举重选手劳蕾尔·哈伯德成为奥运会历史上首位以跨性别者身份参赛的选手，但已经远离运动黄金年龄的她在比赛中三次抓举失败离场。

　　在奥运会上，生理意义上的跨性别选手并未引发太多关于比赛公平性的争议。但去年3月，美国跨性别运动员利亚·托马斯在全美大学体育协会举办的游泳锦标赛中夺冠，则引发争议。

　　在接受变性之前，托马斯是一位男性游泳运动员。她的参赛符合规定，因为她服用了超过一年的睾酮抑制剂。但是很多业内人士认为，这并不会消除男性身体在这一项目中的竞争优势，因为她仍然保留了男性生物学的特征如骨骼结构和肺功能。据统计，女子游泳比赛的冠军成绩普遍比男子多11%以上，而托马斯变性之后和自己过去的成绩相比，只差了5%甚至更少。支持者则认为，跨性别运动员的性别通常已经在法律和医学层面上得到了确认，既然她在这两个层面都被视为女性，那么她理应有权参加女子组比赛。

　　这的确是一个有些两难的命题：它既关乎运动员——更确切地说是女性运动员在竞技层面的平等，又关乎跨性别运动员作为一个广义的人所应该获得的平等看待。

　　2004年，国际奥委会就决定有条件地允许跨性别者参加比赛，要求参赛者必须做变性手术，并且在术后两年才可参赛。但现实中几乎没有运动员可以在黄金年龄耽搁两年的时间。2015年，国际奥委会推出了新标准，跨性别女性可以通过抑制血液中的雄性激素水平超过一年，就有资格作为女性参赛。而如果是女性跨性别成为男性运动员，则不受此规则的阻碍。

　　在托马斯连续夺冠之后，世界泳联（当时的名称还是国际泳联）在去年6月通过新规定，禁止12岁之后变性或经历过任何阶段男性青春期发育的跨性别人士参加女子项目顶级赛事，仅有15%的人在这项决议中投了反对票。

　　世界泳联的“开放组别”设想，可能同样来自托马斯。托马斯并非在女子组“无敌”——她在去年1月的比赛中曾三次落败，战胜她的恰恰是一位“女跨男”的选手艾萨克·海尼格。由于后者没有注射雌性激素，她的身体条件和生理女性的选手相比并没有明显区别，按照规定，仍然可以留在女子组别参赛。

　　游泳赛事试行“开放组别”会带来什么？积极的影响是，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女子组面对的公平竞争的问题，保障了顺性别女性运动员的利益，相关机构不再需要进行更深入的跨性别医学手段对运动能力影响的考察评估；但是，另一方面，它也可能带来一些问题，例如，顶级跨性别运动员数量很少，大赛开放组别的竞争强度存疑。

　　作为一个试行项目，“开放组别”的效果，也可能对奥运会的其他项目形成参考和示范。公平竞争是体育运动的核心原则，而确保包容性和尊重也是重要的价值观。如何找到一种平衡的方法以满足各方的需求和关切，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仍将是一个复杂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