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上州的世外桃源

　　□叶开

　　从纽约上州阿尔巴尼到纽约市，Taconic公园大道穿行在群山之间。这条公路在群山深壑中弯弯绕绕，上坡下坡，两旁森林茂密，湖泊纵横。经常看到警示牌提示：有鹿出没！

　　为了两只走地鸡，我们要开车36分钟，去Taconic大道中找一幢森林别墅。

　　从84号公路向东11英里转进Taconic大道，汽车就钻入群山和森林中。大道两旁山峦连绵，森林蓬勃，湖泊众多，满眼滋润。不仅清新眼睛，而且洗心涤肺。

　　路口很小，不留心注意不到。减速，拐弯，进去后是一条狭窄林荫小道，在乔木中曲径通幽，宛然进入原始森林。

　　一幢石头建筑出现在左边，尽头养殖场里有一百多只鸡，十几只鸭，五六只鹅，还有几只火鸡。主人——前九球冠军L就隐居在这里，养鸡养鸭，捕鱼种菜。

　　她站在一群鸡鸭鹅中间，旁边是一只大火鸡，L摸摸它的头说：“这是小波。”

　　L爱所有动物，每一个都被她当作孩子。一位朋友在面包店工作，晚上没卖掉面包都给她打包送来。都是有机面包，味道也好，一只售价要10美元。L向我们展示两个大箱子，堆在客厅里，里面各有十几个大面包。她给王老师一只，也给我一只。

　　“这种是我们华人最爱吃的面包，松软，滋润，口感超好……”L带着京腔，“那种，是法式的。”

　　她掰下一块往嘴里塞，另揪一大块扔向窝棚。鸡和鸭迎着面包落下的曲线，跑过来飞快地啄食。L继续掰，继续吃，继续扔，“你看它们多爱吃！”

　　面包松软，甜糯，有弹性，口感纯正。这种大面包一公斤，切片配火腿和煎鸡蛋，喝杯咖啡，我们一家起码可以吃三天。L竟然拿这么好吃的有机面包喂鸡鸭！

　　进入栅栏里，L继续向我们介绍她的火鸡。

　　“这是我们家的小波，不卖的。”她抚摸着火鸡的头，“小波非常可爱。你一摸它，它的脖子会变颜色。原来是红色，现在是蓝色。”

　　K养了一百多只鸡，其中大多数是母鸡。鸭子和鹅都是养着自己吃的，不卖，“你看它们，都可爱。”

　　“那么可爱，你还舍得吃吗？”王老师问。

　　“养它们就是为了吃它们啊。”L说，“不能舍不得。”

　　几只小鹅和两只大鹅贴着栅栏溜达过来。L看看它们说：“应该有五只小鹅，它们走到哪里，公鹅就陪着到哪里。不然就被老鹰叼走了。”

　　“这里有老鹰？”

　　“有啊，很多！”

　　“还有这只大火鸡，它也很厉害。你看看它的冠。可以摸一摸，它很友好的。”她说，“暂时不吃你哈，留着你当宠物。”

　　这幢别墅占地三英亩，围绕着高大树木。房子南边有个大草坪，边上有个火塘，还看得见烧过的木柴。东面是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周边长满了黑莓藤。往西是一片浓密的森林，一条小径顺着山坡向下，延伸到湖边。小溪边倒了两棵老树，很粗很长，已锯成几段，浸在小溪边，木头四周野花茂盛。

　　往下两百米，就到达湖边。湖的面积大概三十英亩，相当于十三个标准足球场。四周围绕着小山，倒映着白云。偶尔有鸟无声地滑过，消失在湖边丛林。

　　L说这个湖归大家共有，绕湖有十几户人家，每家都有一个码头。湖里有很多鱼，各种各样的鱼，都是野生的。

　　“老外不爱吃鱼，没人抓。”L说，“湖里鱼很多，下次你们来，可以划船出去钓几条。”

　　太阳要落山了，远处山峦上岚影迷茫，湖面上又飞起了几只水鸟。

　　站在湖边，吹着风，感受到了夏天的舒爽。

　　L也是刚搬来不久，别墅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收拾。前主人疏于管理，杂草灌木丛生，黑莓藤蔓到处都是。湖边小码头也颓败了，一小半沉在水面下，L刚刚找人来看，准备重修。码头外长出了大片睡莲，蔓延到两旁。

　　除了没有桃花，这里都像极了桃花源。

　　从她家带回来两只母鸡。一只自己留着吃，另一只带给朋友。

　　放姜、葱，加盐、生抽、料酒，煮了两个小时，才熬出鸡的精华。我们吃了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