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山海计划 “向山海走去”青年导演创作扶持计划是由羊城晚报报业集团主办的对海内外优秀华人青年导演进行挖掘、孵化、选拔和培养的大型人才扶持活动。活动立足粤港澳大湾区,面向全球寻找影像创作领域的新锐力量,支持他们探索剧情、纪录、动画等不同类型的短片创作,突破和展开对未来华语影像文化的想象之路,也让世界通过影像重新发现中国。 |
康春雷与青年导演们交流 |
青年导演在古村取材取景 |
山海训练营海报 |
剧本围读会现场 |
导师康春雷 |
出品人:杜传贵、林海利 总监制:孙爱群、孙璇、胡泉、林如敏 总策划:孙朝方 执行总监:吕楠芳 活动统筹:蔡淳淳 传播统筹:李丽、詹锡伟 运营:廖瑀、陈仪文 设计:数到十设计 文/羊城晚报记者 李丽 图/钟振彬 宋金峪 蔡嘉鸿 实习生 周柏齐 凭借《永安镇故事集》提名第3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的康春雷,是2024山海计划举办的山海训练营里备受青年导演们欢迎的导师之一。年纪虽轻但阅历已跟作品一样丰富的他,总能在紧张的训练营生活里给大家带来一些松弛感。 当过群演,睡过地下室,如今则是圈内闻名的编剧兼演员,最近还在《河边的错误》《酱园弄》里分别跟朱一龙和杨幂对戏……当康春雷接受羊城晚报记者专访,被问起到底是当演员好还是当编剧好时,他露出了那45分钟里最严肃的表情。 “当过群演,最辉煌的是给陈小春做伴舞” 羊城晚报:您在当编剧之前还在北京做过群演,您是一直有演员梦吗? 康春雷:其实是因为当时我有个朋友,他有演员梦。那会王宝强老师刚刚走红,我朋友就觉得,他也要去北影厂蹲活,要成为下一个王宝强。我是陪他一起去的,每天睡在地下室,醒了就去试戏,但我原来其实没打算做演员。 羊城晚报:北漂当群演的日子,戏多吗?最辉煌的是什么时候? 康春雷:戏肯定不多,最辉煌的是参与了一部拍舞蹈的电影。在一个酒吧里,我在陈小春旁边跳舞。那是当时的我离明星最近的一个时刻。 羊城晚报:回想那段时间,觉得苦吗? 康春雷:其实在年轻的时候,很难意识到那个东西叫苦。因为在一个探索新世界的状态里,每天都觉得很新鲜。 羊城晚报:您后来又试着做了编剧。不管群演还是编剧,都是跟电影相关,为什么这么喜欢电影? 康春雷:好像真是,一直朝着这个行业走。但其实一开始真没想过做跟影视相关的工作,就是想写小说。后来……就妥协了嘛,觉得写小说恐怕很难做出什么成绩来。当我发现写剧本也可以表达的时候,我就决定改变自己的方向。 “跟魏书钧能长久合作,贵在彼此尊重” 羊城晚报:在《永安镇故事集》里,您是编剧,也演了编剧。很多人觉得这部电影反映了您跟魏书钧的真实关系,事实是这样吗? 康春雷:很多人都觉得《永安镇故事集》里的编剧和导演就是我和魏书钧,但我俩其实在生活中真没那么大分歧。电影里有些细节确实源于生活,比如他爱听嘻哈,我爱听摇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交往。 羊城晚报:但《永安镇故事集》确实是你俩在剧本创作上出现分歧之后,推翻重来,重新创作出来的本子,对吧? 康春雷:对,最初的剧本,我们确实有一些分歧,而且我们很难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因为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分歧点在哪,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不理解为什么会把剧本搞成那个样子,诸如我俩的风格能不能融合的问题,那都是后来才能总结出来的。 羊城晚报:那次你们最终还是合作成功了,而且后来还继续合作了《河边的错误》,所以风格不同不是问题。 康春雷:合作至今,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们能够尊重、接受和融合彼此的不同。这是要下功夫的,事实上,我和魏书钧聊音乐、聊文学、聊电影,甚至聊各自的生活和处境,通过很长时间才做到了彼此了解和理解。我一直觉得这应该是编剧和导演最好的一种合作状态,不是大家一起弄完一个项目就完了。 “有很多很棒的编剧,只是缺乏机会” 羊城晚报:您现在是金鸡奖提名编剧了,是不是约您写本子的人挺多的?作为编剧的处境是不是比过去更好? 康春雷:编剧的大处境很难通过一个奖项有所改善。当然,找我的活会比过去更多,但我有时候也会想,这是不是有点太功利了。因为我知道还有很多很棒的编剧,他们就是缺乏机会,缺乏被看到的可能。 羊城晚报:如何才能被看到? 康春雷:我一直觉得,一个制片人如果能把所有最厉害的人集合到一起,做一个最厉害的东西,这当然很厉害。但如果你能通过自己独到的眼光,挖掘到那些没被看到但有才华的年轻导演和编剧,那才是我觉得最棒的制片人。 羊城晚报:如果有老板给您一份从没见过的高片酬,要求写一个您丝毫不感兴趣的剧本,您会犹豫吗? 康春雷:不用犹豫。这样的老板快点来找到我,谢谢! 羊城晚报:有没有试过让AI写一段剧本?结果怎么样? 康春雷:我试过让AI帮我写小说。我把一个故事大纲给AI,然后让它改成一个卡尔维诺式的故事。它提到了很多诸如城市的迷宫、镜子之类卡尔维诺式的意象,但整体是个特别烂的故事。我不信任AI。 “演戏对我的编剧工作帮助巨大” 羊城晚报:您在自己编剧的电影比如《永安镇故事集》《河边的错误》里当演员,也在别人的戏比如《远大前程》《酱园弄》里当演员。作为演员,您接戏的标准是什么? 康春雷:我现在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标准,因为我在演员这个事情上还在一个起步状态。只要我觉得剧本好,就都可以。我也不会去考虑要演男二男三什么的,好玩就行了。 羊城晚报:您觉得您在《酱园弄》里的演技,比章子怡如何? 康春雷:其实我在《酱园弄》没有特别多的表演空间,而且子怡老师真的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帮助。 羊城晚报:那在《河边的错误》里比朱一龙呢? 康春雷:虽然我也做了很多功课,但跟职业演员相比确实还有很大差距,比如在形体塑造上,甚至在一个眼神的确认感上。我觉得我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羊城晚报:您觉得当编剧苦,还是当演员苦?为什么? 康春雷:当编剧苦。但我每次这么说就会挨骂,好像当演员就更省事似的,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从我个人体验来说,在当下忍受孤独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因为在这个时代,你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娱乐方式,但当了编剧你就要放弃这些,回到一个“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状态。另外,从行业处境来说,编剧也是一个不那么受重视的群体。他们做了很多重要的工作,却不会像演员那么有光环。 羊城晚报:演戏对您的编剧工作,帮助大不大? 康春雷:帮助巨大。原来写剧本是“纸上谈兵”,做了演员之后,会考虑演员在什么环境里、以什么样的方式把台词说出来,这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我写剧本,会在人物和空间的关系、人和人之间情感的流动方面多考虑一些。 羊城晚报:那您更爱当演员还是当编剧? 康春雷:对我个人来说,编剧依然是让我个人更有成就感的一个工作。 寄语山海计划青年导演 “小镇的新样态,等待你们去捕捉” 羊城晚报:2024山海计划的短片征募主题是“回到小镇”,您觉得这个主题的创作空间如何? 康春雷:这个主题有很大的创作空间。中国第五代、第六代导演,有很多都在书写小镇。但我们当下的小镇生态,已经不是贾樟柯老师拍的《站台》的那个年代了。那时候小镇是相对封闭的,人们都在说“花花世界真好”。当下的小镇已经有别的样态,等待年轻的导演们去捕捉和书写。 羊城晚报:对今年报名参加山海计划的青年导演们,您有什么建议? 康春雷:我年轻的时候特别想知道,那些伟大的作家是怎么写出那些伟大的作品的。但我最终发现,那都是他们的路。其实每个人都能在回到内心的时候,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