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花

　　□朵拉[马来西亚]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房间内，窗帘轻轻飘动。

　　林老太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几个老人围着花坛聊天，间或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干净明亮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风景画，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窗台上的花生机盎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温暖而静谧的氛围。

　　三周前，她还住在乡下那间老屋，屋前两棵红毛丹树是老伴亲手种下的。果子成熟时，孩子们爬树摘果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那里空气清新，偶尔驶过一辆摩托车，带起一阵尘土。亲戚们大多已不在。那几个各自成家立业住在城里的孩子们多次劝她搬去同住，她坚持：“我不习惯。”

　　记得那天孩子们开车来接她，说是去旅游。

　　她虽疑惑，但想着走走也好。到了城里，住进酒店。酒店宽敞明亮，电梯上下方便，房里有热水器和空调，电视可以随时看歌仔戏。她虽想念乡下老屋，却也觉得这酒店不错。

　　一星期后，她吵着要回家，却被告知老房子已卖了。

　　“妈，我们给您安排了个住处，跟这酒店一样方便。”儿子低声说。

　　她怎么也不肯答应。女儿耐心劝道：“妈，您住那边有人照顾，我们才能放心。”

　　最后，她被送到了老人院。闷闷不乐的她觉得自己被“流放”了。

　　几天后，她发现这里的生活并非想象中糟糕。三餐有人送到面前，医护人员定期上门查看身体，院子里绿树成荫，鲜花盛开。隔壁房的李大妈热情地拉她去参加活动，院里的其他老人也和她聊得投机。大家经历虽不同，却有许多相似的感慨，她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妈，住得还习惯吗？”小女儿试探着问。

　　林老太端起那杯牛奶，喝了一口，顿了顿，抬眼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把窗台上的花浇了，别等它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