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山野趣

　　□武桂琴

　　

　　“南北长约3公里，面积410.19公顷，主峰白架顶海拔321.8米”，火炉山近在天河东北部，交通便利，自然也就成为我一爬再爬的那座小山。

　　被火炉山吸引，不只是因为它近，经年葱郁，冬暖夏凉，更因为它充满了野趣，容易亲近。曾经跟“王家长”不止一次地爬过火炉山，那时候山脚下有一家农家菜餐馆，做的烤鸡肉、炖鸡汤很招人待见，那时候逢去必吃，后来附近因为修路，那家店不知迁去了何处，“王家长”去爬山的动力严重不足，转而喜欢上了爬白云山。

　　跟同事试过周末的下午去爬火炉山，在盛夏七八月间，下午五点钟抵达山脚下，初始气喘吁吁，骄阳当头，但越走越远离强烈的阳光，等爬至半山腰，凉风袭人，午后的阳光被树叶分解得散散碎碎，爬到六点左右，距离观景台越来越近，太阳开始西移至西边那一角的天空，然后缓慢下沉，这一段时间或者继续登高锻炼一下体能，或者沿着盘山路一直向前走，等到七点前后再返回观景台，正适合欣赏绚丽的夕阳。同事是个热爱植物的人，喜欢讲桐花落满大地的场景、讲樱桃开满园子的热烈、讲冬枣挂满枝头的红火，后来同事调离了广州，每当我再爬火炉山，总是想起自己当时眼里瞅着山上的丛林，心里扩展着桐花落满了小径的浪漫。

　　到火炉山观赏禾雀花没法儿走寻常路，得沿着野坡走，也没办法站直了保持矜持的节奏——那是一条本来没有路，看禾雀花的人多了便走出来的路——须手脚并用。春天里的禾雀花开得密密匝匝，像在开一场群鸟盛会般抢着出头，有的像初出茅庐的小雀一样娇嫩，有的是开到荼蘼花瓣儿倦态的，有的是新鲜水润正当最艳丽的，一束又一束的禾雀花，颜色由淡绿到柠檬黄再到粉红和橙红，其百变风情里全是对火炉山那一面坡的热爱。

　　火炉山有一段观景台，并不在最高峰上，而是在2/3山峰处，在那儿能看到广州塔附近全景，也是欣赏落日霞光的好地段，有趣的是，每次在那儿拍到的落日，都是像咸蛋黄一样的形状和颜色。每次看到晚霞铺满西边天空的时候，以为落日会徘徊很久，但其实黄昏的日头一旦隐入云海，瞬间就沉下去了，那时候会发现其实变化来临的时候是猝不及防的，从无到有，从升起到落下，在人为捕捉到的那一刻都好像是瞬间发生的，至于背后漫长的酝酿，我们常常顾不上发觉。

　　火炉山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门，有一个夜晚陪贝贝开车从东北门上去过一次，那儿据说居住着不少青年艺术家，很晚了在山头还能看见他们在山上喝茶夜话，在那个地方有一间教室可以画画，虽说很静，但也很山野。夜晚的火炉山上有蛐蛐在叫、有野猫出没、有狗偶尔叫、有蚊虫嘤嘤嗡嗡的，也有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那时候如果没有人的高声语，它就很像一座野山。

　　话说，在一年四季热气腾腾的广州，这个名叫火炉山的山，恰是心静自然凉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