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东江（八）

　　 □牟国志

　　（接上期）几年后，义军头领陈吉胜、许李先等先后战死。当时新任广东总督的黄宗汉调动多路大军围剿义军，黄宗汉亲自坐镇惠州督战。义军在多路清军的打击下最终趋于失败……

　　翟火姑领导的农民起义，是清代惠州地区规模最大，时间最长，影响最广的农民起义。当时惠州府属的广大农村，大部分为义军所占。惠州府城、归善和龙川县城虽久攻不下，但也仅成了几个孤立的据点。清朝统治当局坐困孤城, 号令不出城外。这对清政府的统治，是十分沉重的打击。

　　在围剿翟火姑义军的战斗中，惠州官兵亦死伤累累，损失惨重。战争结束后，官府在大西门外建“昭忠祠”祀之，其中的官吏有：镶红旗人惠协副将膺保、镶黄旗人提镖游击塔明阿、惠协都司罗光灿、提镖千总韦敬章、正黄旗人龙川县令札布伦、和平知县郭邦泰、永安知县张保书、碣石通判许享身、碧甲司巡检李锡绶等。

　　翟火姑起义失败后，惠州地区的战乱暂且平息，所谓风声已过，沙坳村农民何泽如、何泽来、何云彰兄弟三人可以把咸丰年间埋藏起来的财物逐步拿出来使用了。

　　大哥何泽如忠厚老实，依恋乡村，就在沙坳村西北面购置了一大片水田出租。

　　这片水田虽然地势较低，常遭涝灾，但土质肥沃，种出的稻谷颗粒特别大，俗称“大粒田”。“大粒田”在三年中有一年收成，就已经不简单了。何泽如自己就是种田人出身，能善待雇农，遇到天灾人祸，能体恤下情，及时减免租费，甚至给予一些救济，因此佃农都乐意租他的田种。何泽如自己也身体力行，带领家人整日在田间操劳，因此财富积累较快，很快成为沙坳最富有的地主。

　　有一天，何泽如带着管家和两个伙计出门巡视“大粒田”。那天刚好下过一场雨，田间的“牛踏垄”小路又窄又滑，何泽如一不小心滑倒，两位伙计救扶不及，也一同翻倒在水田里，滚了个满身烂泥。

　　何泽如回来后，立即派人将附近的石匠请来，他要独力斥资请石匠铺一条路。这条路从村口起，到“大粒田”终端的农田止，宽约两米，长约六里，全部由花岗岩石铺成。

　　石道修好后，既方便何泽如自家巡视“大粒田”，又为沙坳村民入城提供了方便。这条石道足足使用了一百多年，往后才被一些村民陆续挖掉，将石板挪作他用。

　　何氏兄弟中的二哥何泽来带着弟弟何云彰洗脚上田，准备弃农从商。他们来到惠州，选择在东江边的水东街各购置了两间店铺，开始了经商创业的生涯。

　　水东街是岭东历史古街。北宋时原是一片低洼之地，不仅路人行走甚为不便，如遇大雨或东江水涨，往往成一片泽国，行人更是苦不堪言了。当时，惠州太守钱酥将这些洼地填平，将弯道拉直，以方便行人。但那时也不过是一条泥路，称水东路，还不是商业街。进入明朝后，随着农业产品和手工业产品商品化程度的提高，广大生产者和消费者需要一条交换渠道来满足交易的需求，于是商肆、商铺、商业街应运而生，从而促进了城乡商业活动的兴旺和发达，这水东路上的商肆鳞次栉比，很快就发展成为了一条商业街。至明朝晚期，水东街作为东江流域商品集散地的作用更加突出，商铺林立，百业兴旺，从而正式形成一条驰名东江的商业街。

　　当时惠州商业贸易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收囤行(旧称收趸行)和平码行的兴起。这两个行当初时仅有十多家，全部集中在县城东平一坊（今水东西路)和东平二坊(今水东东路），计有永元、昌栈、义利、泰兴祥、协德、益利恒、合昌、贞盛、源昌等。他们的经营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平码行，主要是代购、代销、代贮、代运，向买卖双方收取佣金和手续费来维持商行运作，其所需资金不是很多，所以赚取的利润亦较为微薄；二是收囤行，它们的经营方式主要是每当农村的油、糖、谷、豆、茶麸、豆麸、梅菜等农产品应市及盛产时就大量收购，囤积储存，待各类农产品处于青黄不接之时，就高价卖出，获利颇丰。收囤行投入资金多，营业额大，在当时的惠州市场经济中居首要地位。同时各收囤行在东江上游各圩镇及惠阳县内横沥、水口、平潭、多祝、平山、淡水、龙岗等地有联号或分店。每当圩日，他们就在集市向农民收购各类产品就地囤积，然后按市场需求销出。在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这种收囤行业客观上平抑了农产品产销之间的矛盾，在稳定地方农业经济生产方面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