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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不曾见深情

来源:羊城区域     2024年11月29日        版次:ZHA12    栏目:    作者:张瀚丹

  □张瀚丹

  

  如今已是寒风吹彻,那些炙热的时光早已落入了新的轮回。银杏黄绿辗转、悠然飘落,对于许多地方来说,这似乎已经是上一个季节的场景了。然而,我所在的地方,前阵子刚落了一地银杏“香”果。于此时放缓脚步,再探一番炙热与严寒的结合之树,仍是别有情致。

  文博单位的四时小景,各有千秋。炎热淡去,寒意深入,可见,金银桂延绵,玉枫一叶红。随后,便是满树银杏如画卷般翡褪金浓。我第一次尝到银杏果,便是在入职后享了单位的福。一次午休时,保安们给我们送来了刚用微波炉热好的果子。烹制过的银杏果正如别名“白果”,小小一颗,中间圆鼓鼓,两头角尖尖,淡乳黄色的表皮不见了,露出了偏白色的硬壳。“这个银杏果怎么吃呀?”我问道。“就像我们平常吃坚果一样,把它们外面的壳剥开,只吃果肉。”保安热情地笑着说。熟银杏果的味道闻起来也有点像开心果,臭臭的味道散去不少。我尝试着用指甲用力掰开果壳,里面的果仁是黄绿色的,口感像坚果味的软糖,还有些嚼劲。“这白果的好处可多了,可以养颜抗衰、祛痰除湿……”同事说道。“白果虽好,大家可不能生吃,也不能多吃,避免中毒。”保安提醒道。我边吃,边连连点头。

  几天后的中午,我在单位散步消食,见到两位保安正在两棵并排的银杏树下拾白果。我好奇地走近,忽然发现只有一棵树结了果。“咦?怎么只有这一棵树结了果子?”我问道。“是啊,一直都只有这棵树才结果,可能它们也有性别吧。”保安说。我查询后得知,银杏的身世竟可追溯到2亿年前,是当时原始植物中唯一幸存的物种。银杏树雌雄有别,附近有雄枝陪伴,自然生长的雌树一般二十多年以后才开始结果。

  周末,爱人陪我来单位看书,见到白果也表现出了与我一样的好奇。原来,身边不止我一人曾对银杏不明所以。我们一边分享着相关的趣事,一边赏景,相谈甚欢。回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家里总是能隐隐约约地闻到一股臭味。起先我们以为是外面飘进来的,可关闭门窗后味道反倒更浓了。两人分别在家里寻找来源,仍是未果。爱人便尝试着拖地除味,准备“死马当活马医”。我突然灵光一闪,叫住他说道:“你是不是把银杏果带回家了?”“没有吧。”他说着翻了翻口袋,结果还真掏出了一颗挤破的白果。我赶紧捏着鼻子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爱人马上放下拖把,把果子丢进了垃圾袋并扎紧。事毕,我们对视了一眼,捧腹大笑。

  岁月漫漫,万物有情。银杏“爱侣”们扎根各处,相伴相依。我立于树下仰望,寒意骤然抚摸过身体,透过缝隙的阳光却使我脸颊微醺。风过,吹得叶片止不住地震动,若心泛涟漪。几片叶子翩然落在地上的果实边,似在借风声诉说着无言的爱意。

  寒意已浓,银杏叶仍可见丝缕绿意,白果也未尽踪迹。纵使严寒,炙热依旧,它们与我们一起见证着岁岁沉积。来日叶尽,若有飞雪点缀,当千花坠枝,同样惹人心醉。彼时银装素裹,枝头挂满霜白,银杏虽已卸去繁华,却以静默之姿,静候春的归来。每一片落叶,每一颗遗落的白果,都承载着季节的更迭与生命的哲理,仿佛在诉说着不朽的故事。何时不可赏银杏,何处不曾见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