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威父亲张凌 |
广东省青年美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张铁威 父亲一生很节俭,一粒米饭掉在饭桌上也会捡起来扔进口里然后对我教育一番。 父亲对我很吝惜,初中三年级之前,逢年过节的衣服都是他亲手缝钉给我的,尽管样式有点过时老土;父亲一生从未买过一件像样的玩具给我,却不惜从养活一家8口的微薄工资中购买大量的儿童读物给我阅读;父亲唯一给我买的侈奢品便是1985年夏天,我刚踏上工作岗位时,他给我买的那辆100多元的五羊牌自行车,不过还得在我工资里逐月扣还。 父亲一直对我很严。小学四年级前,他已逼我阅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敌后武工队》……每到一处游玩,回来总要我写一篇长长的游记;每逢寒暑假,回乡下探亲的父亲总是布置一大堆功课给我,练字、习画、看书、写作文、劳动等等,如同正规上课一般,这在正是玩耍撒欢的年龄里真有如“坐牢”一般;父亲“批”人很凶,我们一有不良行为或意识,他便会狠狠批评一番;每逢春节,父亲总要开个家庭会议,我们几兄弟总要逐一向祖母道声:“婆婆身体健康,新年好!”才能得到他象征性的红包。 父亲的严厉,一直沿袭到我18岁踏上工作岗位后。我开始对啰啰嗦嗦的说教有点不耐烦,有时还会“反抗”一下,言语顶撞一下他。由于“严厉”的缘故,我一直很怕父亲,父子之间一直无法像常人一般有说有笑、沟通畅快自如。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说教愈来愈少了,除非重大问题,一般都不召开家庭会议了。80岁过后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慈祥,时常关切地问起我工作、生活、婚姻等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或许是以前长期形成的隔阂所致,我总是不能放怀地与父亲畅谈,每次总是礼节性地应答。每月一二次短暂的相聚过后,我又回到自己工作、学习的地方。父亲80多岁的一生当中,我与之促膝畅谈的时光还真是寥寥可数。 2004年3月18日下午2时,父亲因患脑溢血,在增城人民医院ICU抢救20天后,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父亲去了,我突然发觉心中有太多的话语要向他倾诉。每当夜阑人静,或是我的工作取得一定成绩时,我都要对着父亲的照片默默地向他“汇报”一番。我心里很清楚,严厉的父亲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子女们的一举一动,点滴的成就都会令他开心不已,即使是他远在天际也毫不例外。随着我们几兄弟的长大成人,并且在各自的学业、工作中均取得一定成绩时,特别是我30多岁有了自己的下一代后,我逐渐知晓父辈哺儿育女的艰辛,我又逐渐捡拾起父亲以前的许多教子方法来管教自己的儿子。我逐渐明白:父亲的严厉与苦心,也正是他的最大慈祥和怜爱,他没有留给后辈一钱一物,却传授了我们终生受用无穷的好学、独立、坚忍、奋进的谋生技能。 父亲名叫张凌,生前系增城市永和简村小学退休教师,从事乡村教学长达50年,桃李满天下,备受乡里好评。如今,父亲已离开我们多年了,但父亲严厉、勤奋、好学、正直的身影仍时常在我眼前浮现,鞭策我要积极进取、勤勉做事、诚实待人。谨以此文表达对父亲永久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