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 佚名 槐荫消夏图 |
■仇英 竹梧消夏图 |
■清 华岩 苏堤消夏图 旅顺博物馆藏 |
■宋 夏圭 临流抚琴图 |
■五代 郭忠恕 明皇避暑图 |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昨天大暑,尽管是夏季最后一个节气,但高温天气似乎才刚开始,在空调普及的今天,有时候仍然酷热难耐,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是如何避暑消夏的?我们可以通过哪些文献文物了解古人的避暑痕迹?所幸至今保留了一些创作此类题材的画作,收藏周刊记者通过对故宫博物院首席模搨官常保立的采访,进一步体验到了这类画作的艺术魅力,他说,《槐荫消夏图》特别细谨质密,非常出色,放大几十上百倍,都还会有很多感人的笔墨细节可观。 表现山峰细密的纹理 可见郭忠恕的艺术修养极高 梳理历代有关避暑消夏的绘画作品,也不在少数。五代宋初,郭忠恕的作品《明皇避暑图》绢本,原藏于故宫博物院,现流传于日本大阪国立美术馆。他的构图十分巧妙,以界画的表现形式展现,画面三分之一是描绘远处的山峰树木,运用了披麻皴的绘画技法。 《气势庞大精致细腻——郭忠恕的<明皇避暑图>赏析》作者李贞,在文中写道,“正因为郭忠恕热爱自然,长期对大自然细致的观察和不断研究,才把此技法运用得如此灵活。此绘画技法非常讲究用笔、用墨和用线,用笔的起落、用墨的浓淡相宜和用线的错落有致。此画法是画山水画的技法之一,适宜于表现山峰细密的纹理,可见郭忠恕的艺术修养极高。” 画面有三分之二是大面积的亭台楼阁,这也是整幅画的主体,都是用界尺画的细直线,用线精致细腻、工整完美。中间的楼阁稍偏左,使其错落有致,巧妙地运用了散点透视的手法,墨笔精致细腻。大面积的亭台楼阁密集,宫廷深处,门廊洞开,或有屏风遮挡,人员穿行其中,巨石、林木、山谷、涧水点缀其间。 观画人跟着迈入画内 这是古画者的真功夫 两宋避暑或消夏题材的绘画作品,南宋佚名的《槐荫消夏图》和夏圭《临流抚琴图》尤为值得一提。故宫博物院首席模搨官常保立认为,“《槐荫消夏图》特别细谨质密,非常出色,也就可以使很细劲的墨线入素力透。毫不夸张,可以放大几十上百倍,都还会有很多感人的笔墨细节可观。” 据了解,在重文抑武的南北两宋即将交替的年代,中国画创作出现过极致工细的高峰,虽盈尺小幅,但工细不失劲的用笔和丹青士人身心笔墨于点画的穿透力,后世无法相比。其中,佚名的《槐荫消夏图》中,画者以水分大的点叶法用笔,使槐树每簇对称的叶子盈满端庄而又略有风动中,在赤日炎炎下,有了一个凉快的好去处。 常保立介绍,槐树是高大的羽状复叶乔木,自古中原南北广植,《抱朴子》《本草》均述有槐子明目黑发,长生益寿。槐在古汉语中与官相通,特指三公之位的显贵。槐还指代科考,因槐与魁相近,多有得魁星神君而登科入仕之祥瑞美意。“画中人物是一位世隐高士,养神仰以藤笪卧榻之上,所见案几手卷、香炉、蜡扦外亦有屏风幅装雪景山水,自然凉爽。此图在书房里完成,但画面传达的印象却是人已在山水间的意境。观画人不由自主地跟着迈入画内,这是古画者的真功夫。” 这幅画最大的特点是,无论是主题还是内容,都十分明显地指向了夏天。高士的袒腹,显然是最炎热的三伏。画中的老槐树壮硕茂盛,从物植规律来看,槐树最旺时节当在开花之后,草木之长正是“大暑”期间。消夏题材还会有比它更早的。“我在故宫博物院摹画这么多年,经手了那么多经典原件,惟对这幅主题鲜明的夏槐读书小憩之宋画神品印象十分深刻。”常保立说。 《骊山避暑图》在清代美术史上 具有独特的面貌和重要的价值 被董其昌列为“北宗的”夏圭《临流抚琴图》,尽管后来在南北宗划分上有争议,但从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出马夏山水的功夫全在水法中,圆锋斫笔亦劲亦推的篆引独具特色,尤其山石用笔拐弯处的暗过与树木两笔搭界处的铁钩锁,体现出的力量感,“厚积先师李唐,竟能引出后元世王蒙、倪瓒等人的解索来,足见其生成之中大得古往之厚。”常保立说。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临流抚琴图》没有直指夏天或者酷暑,那如何认为画面内容是在避暑消夏呢?常保立认为,“冬季不可能,春秋在水边的,也不太多,能长生云霭水溪间,以茅庐前取音用绰,抚琴只能是炎炎消夏日了。” 以“避暑”为主题的还有《骊山避暑图》,一幅大青绿山水界画,绢本设色,宣和裱装,绘制了唐代帝王贵族前往骊山行宫避暑消夏的情景。曾一度被传为南宋作品,但经考证,此图是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八月,扬州袁江以南宋人笔法绘制。 首都博物馆馆员李泱认为,“《骊山避暑图》是首都博物馆一级藏品,其作为清朝早期江南一带运河经济推动写实绘画复兴的产物,反映了南宗文人画之外,以袁江为代表的职业画群在传承和发展中国传统院体山水、建筑界画方面的突出贡献,在清代美术史上具有独特的面貌和重要的价值。” 现藏苏州博物馆的《消夏图》描绘了一个优雅舒适的庭园环境:浓绿的槐树荫下,有一方水池,池沿用白石砌边,并环绕着雕砌精美的白石栏杆;池边是一口大荷花缸,缸体布满冰裂纹,应为南宋著名的哥窑瓷器,满缸荷叶,丰满肥大;池另一侧放置一张带屏风的床,屏风上所绘山水,虽然用笔不多,但从山顶树丛和山体点子皱看,颇得北宋范宽《雪山萧寺图》笔意;床前一张精致的朱漆桌上,放置着饮食器具、瓜果和一枝珊瑚树;荷花缸前的石案上也堆放着华丽的饮具、满盆瓜果,并且也有一枝珊瑚树;画面左下角还有一些较大的器皿和第三枝珊瑚树,以及玲珑湖石一块。庭院中满地绿草茸茸,还点缀着几丝细嫩的竹叶。这些饮器和盛物器皿大多作上古青铜器式样,正体现了宋代士大夫的博古好尚。整个环境富贵而不俗艳,是有修养的文人休闲之所。 明代唐寅《石林消夏图》写石林消夏,画的似是吴门天平山景色。近处平岗乱石,泉流淙淙流向山外,茂林板桥之上,有高士扶杖入山,不远处一红衣士人正回首相呼。岗后悬崖斜出,危峰入云,泉流奔泻。境界高旷幽绝,画法秀润,虚实生发。画上落款未记岁月,从画法论,似是其较早时期的作品。 同类题材,还有宋代佚名的《采莲消夏图》,元代盛懋的《山居纳凉图》和明代仇英的《梧竹消夏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