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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书法“回归二王”没有意义

来源:新快报     2022年07月24日        版次:A15    作者:陈福香

     ■王羲之《快雪时晴帖》

  ■郑荣明(广东省书法评论家协会执行主席)

  ■收藏周刊记者 陈福香 统筹

  近年,倡导“回归二王”,在书法界似乎很是主流,对此,我们很是不解,而且觉得在当今书法发展进程中,这是属于反“艺术”的!我们需要“回归二王”吗?“回归二王”有意义吗?

  书法史上,确有数次“回归二王”,也就是所谓“复古”,如北宋末至南宋、元代、清初,主因似乎都在于纠“偏”正“脉”,但结果都不好,甜腻的赵董书风、台阁体、馆阁体皆因此而生,书法的“写意”和创新几被断裂、扼杀,如果不是明中叶至清初的徐渭、张瑞图、黄道周、倪元璐、王铎、傅山的出现,如果不是清中叶后碑学的兴起,中国书法的“艺术”性不知会打多少折扣!

  当下书坛,本身“二王书风”之泛滥已成靡靡之态,本身书家的“创新精神”已几乎灭绝,却还要大肆张扬“二王”、倡导“回归二王”,这是不懂书法史呢?还是漠视书法创新规律?抑或学书法稍有成就的和已经成为“书法家”的,有很大一批人,都喜欢说:我是“师法二王”的!由此,似乎就能炫耀某种优越和高贵——是啊,“二王书法”最正统,是中国书法的“最高峰”,学好了“二王”,当然就“高人一等”了!但是,看这些人的笔下,往往满纸流滑、一派俗气,难以入眼。

  学“二王”的,无论历史上还是现实中,油腻者、甜俗者、庸正者,或前仆后继,或层出不穷,构成了书法史最令人无奈的“俗书”系列,并更在“实用”这个层面泛滥,不仅长期主导着大众的书法认知,还经常打着“正统”“经典”的旗号,以“人多势众”抵制甚至扼杀书法在“艺术”之路上的创新变革。

  绝大多数的“俗书”,其“源头”就是“二王书法”。当然,这些书写者只是学了丁点皮毛,摆出些许骨相,就敢以“最正统、最高级”自栩、唬人,又因为符合“大众审美”而能“广泛认可”,最后,在我们这个大多数人“傻傻地”分不清写字和书法的“囯情下”,“俗书”几乎成为了书法的代表——在当今的网络生态中,这就是很“正常”的现实,网络上无数的“喷子”大肆地围攻所谓的“丑书”,其基础也正在于此!

  我们经常因此为书法而悲哀。当然,也不由地时时回首,重新从“骨子里”去审视“二王书法”。

  “二王书法”在笔法形式、趣味表现上,其立根于“端正、中和、优美”的“本正”“正统”,与人在书写上的最基础的欣赏感觉、审美要求是“无缝”对接的,它们的“规范”“模式”,无论文人士子、普罗大众都能欣然接受,所以,它们作为“经典”,是无可非议的。

  但是,在“学艺不精”者手下,端正极易成为庸正,中和极易成为油滑,优美极易成为甜美,“魏晋风韵”极易演化成“活色生香”“靡靡之音”,这又很明显地在历史上、在现实中,构成了书写“链条”上的一个“常态”。无论唐宋元明清,都有这样的一段历史,贵如唐太宗,乾隆的笔下,也俗态纷呈,至于台阁体、馆阁体的出现,则以应制书体、应试书体乃至可对标“印刷体”的“形象”,已成“艺术”之反面,无须多言。这样的“常态”,以“写字”“日常书写”乃至“书法文化”的立场去面对,自无不可,但以“艺术”“美学”的立场去审视,我们无论如何都难以产生“品味”“品位”“的“高级”认知。

  在此,我们似乎可以明白,在“二王书法”“高高在上”的背后,我们也可以很显然地捕捉出它们的“负面价值”——前文实已言明。“二王书法”好看、规整、易于上手、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需求,固然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能接受的经典,但这种很容易“泛化”的格局、格调,往往与艺术价值中最高级的“独特”“独立”,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所以,“二王书法”是中国书法的“最高峰”,这样的说法,是不全面、不辨证的。

  (本文有删节,文中观点仅代表作者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