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钦(资深媒体人) 尽管对“何为当代艺术”这个话题的讨论,早已老生常谈,但时至今日,依然会在行内偶尔牵起一些争论。在此,笔者倒无意再卷入这种“是与否”的二元对立的讨论中,但有一点,倒值得探讨:当代艺术,是否具有一些怎样的基本因素? 早些年,笔者较多地关注当代艺术,也曾一度认为只有当代艺术,才代表着艺术的未来。然而,随着一些以当代艺术为幌子,似是而非地充斥眼帘的现象多了以后,我便逐渐退却了当初的热情。 窃以为,广州以及不少地方的当代艺术,普遍存在几个问题: 第一,空有概念。不少作品喜欢套用一些流行或者较大社会事件的宏大叙事,然后通过蹩脚的手法表达,最终呈现的结果却牵强附会。 第二,刻意强调个性。在积累得不够深厚的时候,便开始挖掘内心独白,强化与别不同的趣味,但往往深度不足。正如艺术家陈侗所言,必须要有大量的艺术实践才谈得上自我表现,否则,都是假的。而著名连环画家贺友直总结得更到位,“从生活中捕捉感觉,从传统中寻找语言,从创作实践中发现自己。”这样的观点,笔者十分认同。 第三,挪用与模仿。这一类更多的是表达方法的借用或者观念雷同。事实上,这一点在当代艺术里,是一个大忌。由于当代艺术与生俱来的“无标准”或者“反标准”的解构特性,因此,在传统艺术中所强调的手法技艺,在这里,允许不被强化,而最后可能落在观念的独特上(与第一点并非矛盾,流行的概念与独特的观念并非一回事),但假设连观念都不过是借用和模仿的话,就更无价值可言。 在笔者看来,一件好的当代艺术作品,首先应该是“用心”的,在独特观念价值不明显的作品中,更是如此。当然,“用心”可以体现在观念的独到,例如徐冰的《天书》和《英文方块字》系列,尽管他的书法技艺水平并非一流,但他的观念却让人信服;“用心”也可以体现在技艺的应用上,例如早年间,安迪·沃霍的《布瑞洛的纸皮箱》,观念并非独特,但他找到了合理的切入点,重新用自己的办法复制了一个纸皮箱以从视觉上反讽消费主义,这种“复制”的过程,也十分用心;近年备受关注的史金淞,他的“松系列”,视觉上乍看起来像自然的树干,但实际上,那是他通过雕塑的手法重新创作的。 由于不少人看别人的作品时,只看到了表面,在自己创作时便取易避难,喜欢打擦边球,导致今天的不少作品给人粗糙、缺乏深度的印象,有些甚至最后被爆抄袭模仿的问题。 再如杜尚的《泉》,不少人仅仅看到它是参加了艺术展的实物,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实物都可以随意成为艺术品。实际上,杜尚拿“小便池”参展的目的是要抨击当时军械库艺术展组委会所提出的“不设评委,不设标准”“任何作品都能参加”的口号,在那时候的杜尚看来,艺术本来是有标准的,他才搬出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让军械库艺术展组委会自己“打脸”。如果没看到杜尚当时的这一语境去讨论“小便池”与艺术的关系,显然太表面。 因此,创作当代艺术,并不能随意敷衍,相反,门槛比传统艺术要高得多,它要么有让人拍案叫绝的观念或举动,要么有动人心魄的技艺支撑,可惜的是,现在能看到的大部分当代艺术作品,不但观念缺乏新意、缺乏深度、缺乏独特性,更让人汗颜的是,很多连基本的技艺都舍弃,纯粹做了物品搬运工,然后堆砌一段谁也看不懂的解说文字,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因此,近年来,笔者对不少当代艺术作品表示不敢恭维,甚至想说一句,请勿打着当代艺术的旗号敷衍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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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打着当代艺术的旗号敷衍大众
来源:新快报
2022年07月31日
版次:A15
作者:梁志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