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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传统年夜饭，好想再陪外公喝一杯。 |
文/严蓉 终于决定动笔写这篇文章，给外公一个交代，也让自己兑现承诺。 外公具体是哪年走的？我不太记得了，总觉得那是去年刚发生的事情，但看着日渐长大的孩子，又觉得神思恍惚。 我是安徽人，大学毕业后留在广州工作，随后就扎根广州，家乡似乎越来越远离我的生活。有一年，在广州帮我带孩子的妈妈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放下电话后，她神情严肃、眼眶泛红，让我赶紧订机票回乡：“你外公快不行了，你带着小宝和我一起回去吧，让你外公最后看一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印象里那个总是笑眯眯、敦厚老实、对我无比宽厚的外公，快不行了？我不敢相信。等我们回到老家，才知道外公已住院多时，病痛折磨着他。时至今日，我还清楚地记得和外公在医院见面的场景：我抱着一岁多的儿子，走进一间病房，张望了半天，始终不敢相信，那个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疲惫不堪的老人，就是我的外公。 “外公……你怎么瘦成这样了……”颤抖着嘴唇，我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同时泣不成声。听到我的声音，外公睁开眼睛，看见我愣了愣，似乎在仔细地辨认着我和我手里抱着的孩子。半晌，外公突然咧开嘴笑了，但他已经说不出来话，只是不断用手示意，让我快点带孩子离开，也许是他认为医院里病菌多，对孩子健康不利。“你外公已经很久没笑过了，看见重孙，高兴。”一旁的小舅告诉我。 外公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在自己极度难受的状态下，仍会考虑家人，用尽所有的力气，给予我们照拂。 外公这一辈人，曾经尝遍了生活的艰辛，生性节省。我小时候，外公、外婆煮一碗肉，自己从来不舍得吃，总是先张罗着孙辈吃，然后轮到子女辈，到最后剩点汤汁，他们用来拌饭吃，觉得是最大的美味。 外公性格敦厚，外婆则比较干练，每次外婆为了一些家事抱怨外公，他从来不顶嘴、不辩驳，呵呵一笑，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把活儿都默默干了，好像什么事在他那，都能不疾不徐地给办了。外公的这种性格，为他赢得了不少好名声，但用我外婆的话来说，就是“没本事”“赚不到大钱”“闷葫芦”，只能跟着他过苦日子。每到这时候，外公总是嘿嘿一笑，然后歉疚和宠爱地看着外婆。 外公一辈子省吃俭用，在生命最后的阶段被病痛折磨得皮包骨头，省下的钱都用来买药。一想到这，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即便是现在正在敲键盘的我，还是会泪流满面。我们长大了、能挣钱了，却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外公出殡的那日，我站在妈妈身边，听着她不停地哭，心如刀绞。“女儿哎，我以后就没有爸爸了……”妈妈的这一句话，让绷了很久的我，一下子破防。那天，舅舅让我写悼词，我憋了很久很久，却不知从何下笔，怕写不好，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起稿，但写的并不是我心里想对外公说的。站在外公的墓前，我在心里默默地答应他，要写一篇纪念他的文章，时至今日，才终于成文。 外公，到了天堂，不要节省，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需要什么就来梦里告诉我，让外孙女给你置办。要对自己好点，知道吗？ 【编者按】 清明至，梨花白。纵使岁月绵长，时光静淌，却带不走人们心中的思念。 思念未曾停止，他们便从未走远。 多少来不及诉说的遗憾，多少值得纪念的过往，都将迎着轻柔的春风，跨山越海，缓缓地吹进我们心里。 此时此刻，你心中最思念的人是谁呢？这个清明时节，新快报联合广州市民政局发布征集，邀请读者朋友用文字的形式抒发心中的哀思和无尽怀念。 ■专题策划：新快报记者 陈红艳 ■专题统筹：新快报记者 麦婉诗 ■专题整理：新快报记者 麦婉诗 ■制图：李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