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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毅 在书店闲逛,觑得《晚窗偷得读书灯》一书,我不由想起了宋人的一个绝句——“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昨日邻家乞新火,晚窗分与读书灯”——心中甚是欢喜,便从书架上取了来看,读得几篇,但觉妙趣横生,回看封面,发现此书的作者竟是流沙河。 印象中的流沙河一直是一个诗人形象,他写的《理想》、《中秋》、《就是那只蟋蟀》,以及许许多多其他的诗歌曾是我们这代人课余的必读之物。想不到他不仅是诗人,更是文章高手。 从体裁上说,《晚窗偷得读书灯》算是一个随笔集,收录的多为流沙河老先生为他人所作的序跋和记忆里的一些书人往事。从地域上来看,绝大多数文章是作者立足川中写下的闲散之笔,谈蜀人旧事、蜀地山水以及蜀中文朋诗友所著的诗和文,当然也兼谈其他。 《晚窗偷得读书灯》的书名则取自集子里的一篇文章,内容大抵是写沙老因《草木篇》被打成“右派”后的一些读书经历。“晚窗偷读”,可见作者对于书的痴迷程度。当时,为时代大背景所限,专心读书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乡间夜静,灯下攻读,四野空寂,夜来使用,非常活跃,十分敏悟。”从作者的叙述中,我们能感觉到他的满足,也许对他来说这也可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吧。尽管每日所见有限,但书如望远镜,让他看到了诗和远方。 看沙老写的文章,如同听一个说书先生讲一段演义故事,时而娓娓,时而滔滔,给人的印象不严肃、不呆板,读之如沐春风——有些地方,甚至像极了一个老油条的插科打诨,与你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假语村言,然而回过头来细细咀嚼,你会发现貌似愚钝或嬉笑的人原来是拥有大智慧的智者。而对于吃货来说,此书仿佛一道佳肴,字里行间,谷米沉香,耐人寻味。 关于读书,作者在《一大乐事在书室》一文中写有如许文字:“书无人读,这是今日繁华场中的一大寂寞。”他更做一比喻,称《阿房宫赋》说秦宫女“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现代人将书买来之后便束之高阁,再见面何止三十六年?也是,以前,有书读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现在,去读书倒成了一件稀罕事情。 在热闹喧嚣的都市里找一个静处,煮一壶茶,焚一炷香,将南山北山的虫鸣、前门后门的蛙声都拒之门外,闲翻书卷,可得八分惬意。妻子如是同好,不妨同室而坐,一人读书,一人写文,惬意再添二分,琴瑟和鸣间,其美好更胜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