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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难以忘怀,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初次读到钱钟书的四卷本《管锥篇》时,简直崇拜到五体投地,以为今生今世,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更不可能达到,像钱老先生这样的水平。具体来说就是,一,掉书袋到这个程度,真正的读万卷书,而且肯定不止万卷;二,涉及多种语言,英法德意俄,加上文言文,还有幽默,信手拈来,全不露痕迹;三,更重要的是,平时读书如水过鸭背,再多也无法记住,他老人家显然过目不忘,读得多,还记得住。 岁月如梭,世事多变,速率日益增快,让人吃惊之余,还是吃惊。渐渐地,也就忘记了卷帙浩繁的《管锥篇》,忘记了博学的钱老。 最近,一次偶然的聊天,让我再次想起了钱老的书袋和博学强记的超凡能力。中山大学历史系一位我所尊敬的老教授对我说,不出十年,传统的研究历史的方法将变得无用!我问,此话如何说起?老教授说,以前做学问,要有耐心,每天坐在图书馆,翻书看资料,重要的记在一张小卡片上,回去分类放在卡片柜里,用时可以随时查找。所以,学问高低和卡片柜的卡片数量成正比,这就是所谓皓首穷经的意思。我点头称是。老教授接着说,现在资料陆续电子化了,信息也多在网络上流通,所以,做学问,首先要会用电脑去查找资料,最好学一点编程,才能更方便地找到合适的内容。如果是电脑盲,岂不类同文盲? 老教授笑了一笑,最后补充说:今后做研究,就像玩电子游戏,上网打开几个窗口,一边查找,一边发信,一边电玩,一边发问,同时做几件事,谁还给你去皓首穷经,呆坐在图书馆里? 哦,明白了,掉书袋的年代过去了,四卷本《管锥篇》远不如大数据来得丰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