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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有了多种历史著作之后，为什么还要用文学来重新叙写“历史”？在写过非虚构的作品之后，为何作家还会用虚构的小说再写一次？一颗种子，所能萌发的一整个世界，是在一次次的挖掘后，变得繁复丰茂的吗？ 记得我曾经编辑哈金的长篇《南京安魂曲》，经余华推荐而来，发在2011年《收获》长篇专号（秋冬卷）上，写南京大屠杀及战争创伤和对人类心灵的摧残。小说叙述的重点，是真实人物明妮·魏特琳的故事。故事的视角以她的助手安玲展开。明妮·魏特林是战时金陵女子学院的临时负责人，在南京被日军攻陷之后，这里成为难民救济所。哈金如纪录片一般讲述了一幕幕的场景，战争背景下的种种悲剧和复杂人性。明妮·魏特琳竭尽全力与日军抗争，努力保护难民，可是最后却遭受了妒忌和诽谤，她离世的时候，内心充满创痛；而中国难民之间的友情和猜忌、互助和冲突也同时发生…… 哈金说，人们对其他国家的历史是不关心的，但文学却使这种传播有了可能。在日本，原子弹爆炸后就诞生了《黑雨》等在世界上影响深远的小说。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说，只有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他才真正看懂了修昔底德笔下的伯罗奔尼撒战争。 人类肯定是最善于遗忘的动物，但某些文学挽留了那些值得记忆的细节，也留住了历史的气息。那种侵入灵魂的东西，那些无论是否有人看见，都依然恣意生长的大或者小的生命，他们穿越了时间的阻隔，顽强地寻找有缘共同感受、共同呼吸的生命。 南京大屠杀无疑是我们民族永久的伤痛，如砂砾，如血泪，但宏大的历史叙事的同时，我们也因为那些文学作品，而一次次沉入思考。余华说：“这正是哈金想要表达的，让我们面对历史的创伤，在追思和慰灵的小路上无声地行走。” 往往经历了时间，我们才能清晰地知道，什么经得起时间的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