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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棉花开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4月03日        版次:A11    栏目:花地    作者:林滋荣

    

    

    

    

    

  大美中国

  统筹/易芝娜

  文/林滋荣

  图/谭楚明

  北方人是不太认识红棉花的。对南方人来说,那却是最熟悉不过的。这种乔木,亦称木棉,有参天之高,耸立在城头、村尾、路边、湖畔,可称之伟岸。红棉花开,便是春天最美的姿色。

  还不识它是广州的市花时,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已经懂得摘了它,晾干后用来煲汤、煮五花茶,据说有祛湿之效。南方天气湿热,有了这东西,就多了一味便宜又保健的药膳。所以,这花之美,来得实在。

  少年时趁圩,骑车六七里,转个弯便能远远望见一棵挺直的大树立在路旁,就知圩镇已到。这棵树是守住圩口的,如守护神般。它究竟是先抽点芽,还是直接就开花,当年的我是不懂得探究的。只知在春暖三月时节,红棉便一树烂漫,开得半天红霞,赏心悦目,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火”。就连目不识丁的伯叔,都会说声“几靓”,一脸欢容,可见爱美之心不是读书人、城市人的专利,下里巴人也是懂的。待到读书时,老师将这场景解读为“红棉怒放”,不由让人心领神会。那横枝头、直树梢上,缀满茶碗口粗的红棉花,鲜红鲜红的,多看几下就眼花了,却没有见到有鲜嫩的叶儿来陪衬。后来我才知道,这树是先开花,花期过后才着叶的,大概要四月后才满树披绿。花期时所见的黄叶,都是年底落剩的老叶。

  盛花时节,每每经过这棵树下,多半能见到有妇人,或携一小孩在树底下捡地上的落花。妇人拿了个小箩筐在装,一会儿就满了,然后趁着骄阳晒干了好煲汤。这花,人们是无法选品相好的来摘取的,因为即便是开在最低枝头的花,也离地有三五米高,有时用竹竿也使不上劲,就只好捡落在地上的花了。所以,这花也不怕被人摘光,总会有花留在树上供人欣赏。若有如齐白石先生般的名画家来,一准愿意把红棉树下捡花的情景画下来,想必会更添红棉的雅韵。

  过了三五年的光景,我到县城读高中了,高中时有一课文叫《白杨礼赞》,读过后觉得套用在红棉树上也合适,又读过《红棉颂》、《英雄树》之类的文章,都觉印象深刻,到现在间或还会念出几句来。当时正值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青少年时期,遇到学校那几棵红棉树在花期时,我总想捡朵最艳、最完整的花来送给朦胧中喜欢的人。不过,愧于当年太内向,怕被心中喜欢的人拒绝,三个花期过去,我也终究没下决心去做这件事。人生中便少了件“鲜花赠红颜”的回忆。

  到广州读大学时,我才明白这花成为五羊城的市花真是当之无愧。当时是到广州读书的第一学年,寒假时去找在另一学校读书的高中同学聚会,经过广州大道,见路旁两行直直的红棉树开满艳红的花,蔚为壮观。后来随便走到哪个公园、校园、花园,都能见到高高的红棉树耸立,都是满枝的红棉花开。当时的心情,就是喜悦,一冲动,当晚便寄了一封信与一位女同学大谈红棉花之壮美。不为爱情,只为倾慕她文章写得好。她也回了信,大有惺惺相惜之感。只是这些信现在都寻不着了。转眼间,在这纷繁的人世间便已过去二十多年,至今我仍记得这事,想来自己也算是真正的爱花之人吧。

  如今已是有妻有女的人,我本以为对春天不再有冲动,浪漫之心也已消失无踪,每天唯有那“开门七件事”。不想,前日送女儿到大江镇上学,经过渡头桥时,又见到矗立桥边的红棉花开着,当时竟忍不住趁等红灯时,掏出手机来拍照。这还是今年第一次见红棉花开,脑子里只闪出一句话来:红棉花开,依旧是南方春天最美的姿色。我想,这么说应该没有人会有异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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