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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帽子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6月02日        版次:A11    栏目:    作者:□朱东锷

  □朱东锷

  记忆中,我和帽子的缘分始于儿时与伙伴们戴着树叶帽在山坡上、河堤边、田野里埋伏,学电影里解放军叔叔打仗。像潘冬子一样拥有一枚闪闪的红星,戴着军帽再戴上树叶帽,让我在伙伴们面前神气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在严寒的冬天,“雷锋帽”又成为我们游戏的一部分。《东周列国志》《封神榜》《隋唐演义》《杨家将》《说岳全传》等连环画和电台小说联播里有关帽子的成语和故事,也常成为我们的话题,激起我们的想象,印象最深的是《水浒传》里一众好汉配上红缨的范阳毡笠、凉笠、暖帽和头巾,衣冠楚楚、峨冠博带、怒发冲冠……

  上学了,帽子依然和我亲密无间。家住在公社大院,离学校有三里路,学校不管午饭午休,家与学校每天徒步来回两趟。那时候,春风秋雨、酷暑寒冬,四季分明。春天,春雨绵绵,听雨滴在头戴的竹笠和身披的雨衣上弹唱;冬天,寒风凛冽,一顶风雪帽、一个自制的小火笼,温暖陪伴;夏天,骄阳似火,草帽阴凉下,我们唱着《红星照我去战斗》《铁道游击队之歌》《啊,朋友再见》等电影插曲走在乡间小路上……

  每年暑假,学校总要组织我们去参加义务劳动,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刈草、割禾、捡稻穗……草帽是我亲密的伙伴,劳动时遮阳,休憩时扇凉,后来,草帽换成了洁白的太阳帽,这种太阳帽轻便柔韧,不用时可以折叠盘成一个碗口大小的圆盘,携带方便。

  中学时,家搬到了县城。最初,家离学校只有几步之遥,后来又搬迁了两次,但也都离学校仅有一两里路,依然还是在家与学校之间每天往返两趟,只是骑自行车替代了徒步,途经的105国道两旁,一排松树高大蓬勃,拐进穿过田野通往学校的水泥路,两旁的桉树粗壮蓊郁,浓荫夹道。遇上雨天,雨伞替代了竹笠。

  秋风萧瑟的深秋,我告别家乡走进警营。试穿警服中,才知道帽子的大小以“号”来表示,取号的方法是用皮尺围量头部一周,根据头围尺寸确定帽号。我戴60号的大盖帽。这时,警服已从儿时常见的上蓝下白警服换成了淡黄色红领章的衣服,橄榄绿带红边的裤子,大盖帽仍然是大盖帽,只是换了颜色。第一次站在警容镜前穿上警服,戴上大盖帽时,心中油然升起一份神圣,一份庄严。

  云卷云舒,草木枯荣。七年的派出所生活转眼即逝,我来到了特警支队。半年后,我成为突击队中的一分子。特警小帽、作训便帽、贝雷帽、圆边帽,凯夫拉头盔、防暴头盔、带有耳麦的摩托车全包头盔,这是我戴过的各种各样的帽子,一天天,一年年,头顶国徽,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我想起了顾城的诗:“我觉得每个人应该做自己的帽子,就像每个人写自己的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