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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风轻女学者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7月28日        版次:A11    栏目:    作者:刘根勤

  □刘根勤

  

  7月22日凌晨,陈蕴茜老师在江苏人民医院因病去世。

  满脑子浮现出陈老师的绰约风姿与温婉笑容。印象中她是70后,一看资料是1965年的。历史学领域的女性学者少,年轻的更少,年轻而德才兼备众望所归的凤毛麟角,陈老师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奈何天不假年!

  1997年,我考上南京大学历史系研究生,那时的南大历史系真是阵容鼎盛,世界史以英国史的钱程旦教授领军,国际关系史由时殷弘教授主导,古代史以蒙元史的陈得芝教授为尊。陈蕴茜老师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当时还没带研究生,在一众大佬面前,是标准的小儿女情态;在学生面前,她也不像老师,而像同龄人,甚至比我们更年轻。

  我是以本科同等学力考上的,要补两门本科课程。我选了陈老师的近代史与高老师的现代史。那时我们习惯了白发苍苍或气度端严的男学者,突然来了一位身着旗袍雍容曼妙满脸笑容的年轻女性,不禁眼前一亮。陈老师介绍自己的名字时说,茜是红心的香草,父亲给自己取名的时候,是希望自己品德高尚。

  有一位教授在课堂上说,满清留下来的最好文化就是旗袍。他要是做校长,会建议女教师都穿旗袍。台下的我们心知肚明,他说的是陈蕴茜老师。

  有一次,有同学说陈老师在《近代史研究》上发了一篇文章,这个杂志发表文章的门槛很高,对年轻人尤其如此。我们问她,她说就是“练练笔”而已。我们回到宿舍说起这事,有同学说“想死的心都有”,人不能和人比啊。

  后来才知道,陈老师就是这样的气质,哪怕是前几年罹患重症,她都不愿意调课和少带学生,哪怕是和她的父亲隔天动手术,她都是云淡风轻。这的确是南京范儿,民国范儿。

  陈老师长期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研究,是国内较早倡导和践行新文化史的学者之一。她的学术论文是极其规范的,而规范就意味着要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劳动,她经常“泡”档案馆。几年前,我听说陈老师出版了一本《崇拜与记忆——孙中山符号的建构与传播》专著,60多万字,被视为国内政治文化史研究的标志性成果。

  陈老师年龄不算小,但在历史学界仍然十分年轻。她有一项殊荣——国内历史学界被引用频次最高的学者之一,她在顶级学术刊物发表的数十篇论文,涉及近代公共空间、城市婚姻、历史记忆等领域,得到专业人士的一致好评和广泛征引。

  无论是优秀的代表作,还是一以贯之的研究水准,或者行事立身风格,作为女儿、妻子、母亲的她,都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