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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长长的阴影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9月06日        版次:A07    栏目:【不知不觉】    作者:钟红明

    

  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大致夏日将尽的时候,出版的那一期《收获》往往设一个“青年作家小说专辑”,今年有五位题材与叙事都颇具个性的青年作家作品进入了《收获》的视野。

  索南才上的《荒原上》提供的是经典的硬汉场景。在生存与尊严之间必须做出抉择:六个年龄、性格各异的男人组成灭鼠工作队,在冬天的昂冷荒原上安营扎寨,将荒原划片,每天去鼠穴撒药粮。当夜晚来临,孤独也蓦然笼罩,他们围炉取暖,却也如一窝豪猪般争闹不休。于是带着蠢蠢欲动的心,踏上去探访暗生恋慕的姑娘的路。有人学会了认字,有人告别了旧爱,有人吐露了往事。而鼠疫的惊悚消息,却把他们困在了荒原……

  伍世云的《送伴》的故事,应该发生在南方,那里有一个风俗,当一个临终的人迟迟咽不下最后一口气,不得不痛苦地苟延生命时,如果有一个火命的男孩睡在旁边,可以消除罪业,安详往生。阿正就是一个火命的男孩,少年的某一天,他惊愕地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旁边紧紧拉住他的手的老人已经去世……这给他的灵魂,划下了长长的阴影。后来,他恋爱了,发现女朋友的父亲正是当年介绍他做送伴的“大端公”,而 “大端公”也正处于临终的状态……在生死之间,人永远处在蒙昧状态,并在这种状态中寻求着某种解脱。

  真正的痛苦,是在本应痛苦的时候他不觉得痛苦。每一颗灵魂深处,可能都有阴影,但是否能够达到认知自觉,却是写作者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