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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林 北京时事评论员 |
前段时间几个做评论的朋友一起聊天，聊到“新坐井观天”寓言，很是感慨：井底之蛙，看到的世界就是那个井口，本以为有了互联网后就能出去看到天空，结果发现不是，而是把一群青蛙都拉到了井里。他们之间有共同语言，有了强化的共识，一致认为，井外的事情都是错的，世界就是那个井口。开放的网络并没有使得不同社会群体间达成共识，而是使社会的分层更加严重，对话更加不容易。 真是很吊诡，开放的网络却在某些方面形成区隔的结果，让人看到了信息茧房的可怕。怎么办？如何让不同“井”的人能在一个频道上对话？刷新闻时看到最近有媒体在推“热点直播”，几个名人对“热点直播”的阐释，我最喜欢陶勇医生那几句话：不要让自己困于阴霾，我们睁眼看着这个时代，总有一丝光亮，一抹温暖，值得我们去见证——从几乎夺命的阴霾中走出来的陶医生说出这段话，尤其触动人心。残忍挥刀砍向他的人，闭着眼睛活在自己的世界。眼科医术再高明如陶医生，也治不好一个闭着眼睛、封闭心灵的人，需要他们自己睁开眼睛，爬出井口，在见证中跟他人、跟社会、跟这个世界对话。 眼科陶医生这一次开出的药方是新闻，睁眼看新闻，见证，参与，感受。这让我想起新闻社会学家舒德森的一段话——他说，新闻的意义在哪里？在于使我们能期待一个共用和共享的世界，是公众建构常识经验和感知真实世界的一股主要力量。它有助于建构一个情感的共同体，建构一种公共交谈，建构自我、共同体和民族的特殊影像。确实如此，让我们这个社会成其为一个共同体的那些集体记忆，正是在那些“将不在场的人拉到现场见证”的热点直播中塑造的：香港回归那一晚，多少人在看直播！北京获得2008奥运主办权时，多少人在直播见证那一刻中，感受到被世界认同的力量。还有这次疫情中，钟南山沉重的面孔，含泪的脸，张文宏自信的声音，这些直播中的形象，形成我们共同的抗疫记忆。 登月直播，不只是直播，是人类之间的对话。奥运直播，航天直播，国庆直播，这个时代的那些名场面、大场面，那些感动的，振奋的，沉重的，炙热的，美好的，都是可以塑造集体记忆的公共对话。“我们”之所以是“我们”，很多时候就是这些“直播共情感”塑造的。安德森说民族国家是一个想象的共同体，而这种想象，很大程度上正是新闻带来的。 当社交圈层和茧房里有一种力量把人往“井”里拉的时候，这种开放的热点直播，是把人们往“井”外拉，看到真实的世界不是井口。生活在不同频道的人，经常需要一些坐标来校准“时间”，直播提供了一种共同的时间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