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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涛 北京外国语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古人常常有着非常明确的价值判断，如《谷梁传·僖公十五年》有一段话说：“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德之本也，始封必为袓。”所提到的是从天子到士设祖宗牌位的规定：天子设七庙供奉七代祖先……士设二庙供奉两代祖先，之后还有“德厚者影响深远，德薄者影响不远”的判断。但我们从实际情况来看的话，可能情况正好相反。 前一段我在一所大学参加博士开题，碰到一位从前的朋友，得知我还在做有关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 1883-1969）的翻译和研究时，他对我说：“这个四平八稳的老学究究竟有什么研究头？他一生甚至连一点绯闻都没有。还是做一点有意思的研究和翻译吧。”我明白这位老兄的意思，他希望我研究曾经与阿伦特（Hannah Arendt, 1906-1975）有婚外恋情，曾希望投身于纳粹政治运动之中去，近年来又因为《黑皮书》而一直被学界和社会所关注的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 1889-1976）。我有时在想，大部分人所关注的一定不是海德格尔的哲学，而是他“有意思”的一生。但实际情况常常是，“德薄者流光！” 1933年，海德格尔认为，纳粹的上台是德国新纪元的开端，于是他开始了投身于纳粹的政治冒险活动。 朱子（1130-1200）从反面认为：“德未成而先以功业为事，是代大匠斫，稀不伤手也。”而管子（前723-前645）却从正面讲道：“道德当身，故不以物惑。”尽管朱子和管子早海德格尔几百年乃至两千多年，但作为德国哲学家的海德格尔依然没有从中国智慧中汲取适当的养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