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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视觉中国 |
□林娇 广东廉江市第三中学 高三（13）班 院子里那棵葡萄熟了，一串一串从架上垂下来，黑得像黑玉水晶，暗示着秋已经悄悄来了。作为二十四节气之一的秋分也来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文人笔下的秋总是带着凄切、悲凉，但我看秋，却言秋日胜春朝。 秋分的那天早晨，凉风习习，含着露水而来，妈妈嘱我多添件衣服，以免着凉。奶奶则早早地从鸡窝里掏出两枚刚出生的鸡蛋塞给我，她让我将鸡蛋洗净，再写上我的名字，拿去跟小伙伴们比试一下，看谁能先“竖蛋”成功。我们轻轻地把鸡蛋尖立在地面上，可它怎么也站不稳，大家屏气凝神试了好一会儿，它才堂堂正正地站起来——“秋分到，蛋儿俏”，不玩“竖蛋”的秋分是不完整的。 过了一会，村里人送来“送牛图”。图是用红纸印着全年农历年历，再盖上农夫耕田的图印。送图的人一串美好祝福的言词脱口而出，却讨得爷爷奶奶心里欢喜，像院子里的树一样笑弯了腰。爷爷赶紧给了送图人一个红包，还从院子里摘了几串颗颗如珍珠般晶莹的葡萄分给来看热闹的村里人。这些大大小小的礼节，虽只是中国传统文化里颗颗细弱的星光，却早已是中华文化瑰宝的一部分，细水长流地影响着华夏儿女。 晌午，奶奶在厨房里忙着做汤圆。大锅里热乎乎的汤圆，赶走了秋分的寒意，白白糯糯的样子让人食欲大增。奶奶取来十几个汤圆，用细竹叉立在葡萄架上、田野里，说是可以赶走来觅食的雀鸟。 然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吃秋菜。这是秋分当日必不可少的活动。 秋菜又叫秋碧蒿，生长于田野角落里。每到秋分，村里人都会结伴去摘秋碧蒿。我和奶奶行了几里的路，终于在田地的水坑里发现它们，丛丛嫩绿，棵棵细小，叶子中间一抹暗红色，上面还挂着水珠。用手折断菜茎，那水珠从手心里滑过，也从心尖上掠过，冰冰凉凉的。我们摘了半篮子才肯罢手。回到家，奶奶把秋碧蒿和新鲜鱼片一起“滚汤”，这叫“秋汤”。这汤味淡甘甜，奶奶要我多喝几碗，说可以“灌脏——洗涤肝肠”。秋分吃秋菜，虽不是什么重大习俗，却值得我们细细地品。它如同传统文化中的一杯陈酿，香飘万里且醉人。 饭后，我们歇于院中，三两张竹凳，桌上摆满葡萄。凉风吹过院子里，桂树婆娑影，天香满世间。空中还留着一片夕阳红，浮在空中的几片彩云，将远处的小溪也映上了颜色，像脸红的姑娘。爷爷奶奶念叨着“秋分天气白云来，处处好歌好稻栽”，说秋分一到，葡萄也快下架了，岁月轮回，这老藤要蓄力结硕果，又得等到明年秋分。而我，正在葡萄藤下盼着何时能见到据说一年中只有秋分才会出现的“寿仙”。 正是“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 （指导老师 梁冬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