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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我”与“历史”的联系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12月06日        版次:A08    栏目:【不知不觉】    作者:钟红明

    

  

  

  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小说的定义很多,但都不是由作者的身份来确定的,《收获》近年发过两个批评家的小说,吴亮的和王尧的。

  “我坐在码头上,太阳像一张薄薄的纸垫在屁股下。”二十年前,评论家王尧就写下了这句话和一些段落。但这些段落在时间之河的码头上,因为水汽氤氲,浸润,用他自己的话说,锈迹斑斑,却在今年的新冠疫情时期,因为某种对自我精神世界的重新梳理,而焕发建构它的契机,这部长篇《民谣》刊载于2020年第6期《收获》上。

  小说开篇,1972年的5月,空气里弥漫着长时间雨水浸泡因而无处不在的霉味。少年王厚平在码头上等待去公社了解自己历史问题结论的外公,而他所徘徊生长的江南,被叫做庄、舍、镇的地方,分别居住着不同社会出身的人,在地方革命史里,王大队长牺牲的真相被反复叙述,地主胡家的故事,王厚平的家族史,外公的革命身份的确认……交叠的人物关系,死亡与离散,革命与现代化,不同的“时间”的意义,这一切,在“神经衰弱”的少年眼里,往事并未过去,而是深刻影响着现实。同时,河上行驶的石油钻井队的大船,农田里竖立的井架,未来的新生活图景随着隆隆的炮声日益清晰,却最终破碎……

  《民谣》的调子是江南的,无疑与作者的故乡有关,就如同写作最初的土壤,但这部长篇却不是自传性的作品。

  每位写作者,都会遇到自己与时代的关系问题。有时候看到一些静态描述过往生活的小说,会问一下,那部小说,有想过谁会看吗?显然,今天的文学作品,在叙写细节的同时,架构更为广泛的解读途径。这后面的支撑,是作家构筑小说的世界观。《民谣》这部小说正如王尧在创作谈里说:“我想重建‘我’与‘历史’的联系,这个重建几乎是我中年以来在各种文体的写作中不间断的工作。……我自己的清醒、困惑、迷失、寻找、反省、愧疚、欣慰等在这个过程中时隐时现。我个人只是细节,历史才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