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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维樑 香港学者、作家 断断续续看电视剧《大秦赋》,有两次出现了吕不韦领导编写的《吕氏春秋》:一次是“汗马”的车载来了满满的竹简书册,“相邦”吕不韦郑重宣布,欢迎大家审读,如发现书中有错误,一字酬以千金;另一次是吕不韦对秦王说,他的治国思维都在书里,希望大王看此书。 《吕氏春秋》被列为杂家之书,在中国文化史上,不像儒家经典《易经》《诗经》《礼记》等那样受到重视。我倒是对它另眼相看。 百余年来,唯西方论者常有厚诬古人的。有国学大师之称的王国维,就认为国人缺少分析头脑,缺乏体系建构的能耐。查《吕》分为十二纪、八览、六论,凡二十多万言,内容虽“杂”,却正是有体系的一本大书。文学批评经典《文心雕龙》也极有分析性、体系性,但一些学者包括著名的饶宗颐,却说此书的论述体式,乃受到印度佛经启发。唉,《吕》之外,《淮南子》《史记》等等,不是分析性、体系性都强吗?刘勰写《文心雕龙》为什么不是受到《吕》《淮》《史》等书的影响,而只能受到佛经的影响?刘勰至少三次提到《吕》,且曾称誉它“鉴远体周”,“体周”正是体例周备的意思。 重视《吕》原因有很多,又如书中的《察传》篇,太有现代意义了。我对大众传播一向兴趣浓厚,在文学系任教之外,曾在新闻系讲授传播理论,《察传》是我指定的必读文章:要审察啊,传播的讯息可能是错的,可能是“fake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