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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式再辩

来源:羊城晚报     2021年04月18日        版次:A07    栏目:【横眉冷对】    作者:杨小彦

     杨小彦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


    古时画人物,有一套程式,不得乱来。阎立本作《历代帝王图》,立国之帝,雄强之主,亡国之君,马虎不得,形象如何,与此相关,一眼便能辨别。否则,著升沉,明劝诫,就会成为空话。不过,帝王就是帝王,亡国之君仍是帝王。所以,与仆人相比,帝王的个头就画得很高大,以证天命之确然。

  我总想,这个阎立本,他画人物,形象依据为何?是否需要写生?或者,每个形象,都要在现实中找一个人来参照,以示真实?

  当然,我这样发问,证明已经给现代美术教育改造过了,以为画人物非如此不可,要学结构,要对真人写生,要寻找现实中的形象特征,然后才能获得栩栩如生的效果。古人根本就吃不这一套,也根本不懂这一套。古人眼中,人物者,各有等级也。上下尊卑,礼数如此。所以,程式成为必然。犹如古戏,花旦、丑角、武将、书生,各有脸谱,各有招式,台下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无需解释。

  脸谱就是最明显不过的程式,按戏中人物对应与定位。

  于是,问题来了。山水不如此,花鸟更不如此,为什么独有人物如此?

  这一艺术现象,至少说明,传统社会中,人非同一般,不能随便处理。写生,等于纯以个体为对象,人之尊,从中又如何体现?再往下推理,传统社会,是人的社会,不是个别的社会。人作为整体既然如此重要,干脆都程式化,画者岂不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