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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在“青春”符号里的故事

来源:羊城晚报     2021年05月02日        版次:A07    栏目:显微    作者:王梦迪

    

  

  □王梦迪

  

  《眨眼睛》一书收录的是陈崇正写于2005年到2012年之间的十几篇小说,故事穿行在历史与未来、真实与虚幻之间,回望悲欢交杂的青春记忆,探讨爱与生活的可能。

  其中的《海岸线》可以说是具有“青春文学”气质的小说,少年人在鸡蛋花开的季节迎来一场分别,与分别同时到来的则是因欺瞒与背叛而带来的情感破裂,“我”被迫独自去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和成长中的种种艰难。最后是姥姥的去世将大家拉回了分离的远点,这位老人在浑浑噩噩讲完自己一生的故事之后安然离开了,“我”与果果、父亲与母亲都因此重新面对彼此,也因为怀抱着情爱之中的那一点不舍,尝试修复破碎的感情。少年人在独自面对世界,面对生死离别,面对背叛与和解的过程中成长,也在艰难的成长中承袭一代又一代人有关爱的经验,学习爱的能力。《水猴》则直面压抑在少年心中那份单纯得近乎残酷的暴力与恶。

  从这些小说中可以发现诸多属于青春记忆的符号,《空间密码》直接以具有特色的符号命名,张淼在与阿施分手后修改了自己写生活日志的空间密码,阿施就被隔绝在了她的生活“空间”之外。《幸福彼此平行》中,徐可然与女诗人的精神异地恋就是靠电话和QQ维系的,一方想要分手,换电话、拉黑QQ便可从彼此的世界中销声匿迹。当然也少不了短信这一“21世纪初谈情说爱的重要工具”,《为命名那段路上的忧伤》在两段交织的故事中讲述了傻正和短信另一端的女孩小林子一段七天的爱情,感情也如短信一样,迅速而短暂。空间日志、QQ、邮件、短信,借助这些具有时代特色的符号,小说关照到了依靠这些通讯媒介而发展出的种种感情样态。“该怎么生活,该怎么爱”,作者借小说中的人物之口向所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在这些故事中,青春的生命刚刚起步,“学会深沉学会爱”,则是少年人青春的旅路上的必修课程。

  作为“80后作家队伍的迟到者”,陈崇正说他“跑进青春文学这个饭局时已经迟了,人去楼空,只剩杯盘狼藉”。因此,如果在青春文学的视域中审视这些小说,可以看出其中的许多故事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青春文学,包裹在“青春”符号里的故事,其实在内核中有着更为深沉和沧桑的思虑。

  少年人在故事中恣肆飘摇地成长,轰轰烈烈去尝试爱与生命的多种可能,而这些小说中的成年人都被非常紧张逼仄的生存空间和平淡苍白的日常生活裹挟着,作者尝试去追究其中的深层精神根源。

  作者让小说中的人也成为有权利讲故事的人,将他们的命运在故事里改写,去经历更加惊心动魄的生活样态。另一方面,作者也用他的叙事圈套去牵引毫不知情的读者,不到故事的最后,谁也无法得知与“傻正”一直在“对话”的小白竟然是一条狗,它只是承担了作者另一面的内心活动。

  小说里的人大梦一场,写小说的人虚构远方。从零散的文学地理符号碧河、美人城、半步村,到如今完整的文学地理空间半步村和美人城世界,从开始“写给自己的童话”到后来一系列的“南方异托邦寓言”,我们也能在回望中更加清晰地看到作者一路跋涉而来的痕迹。不变的是,小说中永远飞扬着想象力,作者用想象力去面对这个永远在变化的世界,用这些“上天入地”的小说,给人的精神世界以“天高地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