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宇林 妈妈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平时喜欢扎着麻花辫,做事时如果嫌它碍事,就会巧妙地把它盘在头顶上。 今年春节,母亲从四川老家来我家过年,一阵兴奋激动过后,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母女俩坐下来。我仔细端详,妈妈的头发又白了许多,也少了许多,不复年轻时的模样。那个扎麻花辫的妈妈永远停留在照片里和我儿时的记忆中。 陪着妈妈聊天,欢喜又惆怅,不由得想起儿时在家乡、在母亲身边的点点滴滴。 妈妈的少年时期是很苦闷的,她的父亲不顾家,是个二世主,只顾自己享受,她的母亲长年累月在外面忙着赚钱养家,根本没时间顾及家里的三个娃,妈妈则习惯了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养成了刚强的性格。 而母亲跟我们在一起时,她总能把贫乏而简单的日子过成我们心目中的乐园。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时不时能回到那些宁静而温馨的黄昏和夜晚。妈妈不知从哪里买到一部收音机,吃完晚饭,我照例吃完一粒酵母片,然后守在收音机前,听新闻播报和音乐节目,遇到我在幼儿园或学校里学过的歌曲,我就会欢呼雀跃地告诉妈妈,这首歌,我会唱,然后就随着收音机一起唱起来,妈妈在这个时候总是很开心,忙碌的身影也变得轻盈起来。那是我约摸六七岁光景的时候。 那时爸爸仍在外地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妈妈独自带着我们,忙里忙外,但她从无怨言。那时没有电话,更加没有智能手机,两地分居的爸爸妈妈就是靠着书信往来。妈妈在给爸爸写的信中,总是会叫我也写上一两句,我那时刚会写几字,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现在想来仍不觉失笑。见字如晤,读爸爸的回信,也成为了妈妈无比喜悦和欣慰的事,往往一封信会反复拿出来读几次,细心地保管起来。 妈妈总有办法把苦变成乐。妈妈的工作,有很多道工序都必须是手工操作,是个费时费劲的活,周末也经常去厂里加班。但是妈妈竟能把我们带动起来一起去厂里帮她,在我印象中,我几乎没把它当做工作,每次去妈妈厂里,都像是参加一次有趣的活动。因为,跟妈妈忙完之后,总会有好吃的东西犒劳我们,牛轧糖或是马蹄糕,还有一种用普通话叫不出名的四川小吃。 有一年暑假,也许是爸爸工作忙,于是妈妈独自带着我们一同回万州老家。那时交通不发达,还要辗转几次才能到达爸爸所在的城市。晚上我们娘仨就在旅店住一晚,我只记得那时小小的我一路上什么都觉得新奇,先是坐长途汽车,在一边是悬崖深谷一边是陡立山壁的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又乘坐火车,每到一站,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旅客上上下下,闹闹嚷嚷。真是一段惊险的旅途。其实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妈妈当年是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担着很大的压力才把我们平安带到爸爸那儿。 今年春节,远在四川的妈妈来广东过年,但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自从我毕业南下在惠州成家生子这些年来,母亲就没少过奔波:照顾怀孕的我、坐月子的我,帮我带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甚至于我创业开办工厂的时候,母亲也义无反顾地马上动身来到我身边帮助支持我! 妈妈的坚韧,妈妈的达观,妈妈的自律,妈妈深沉的爱……这些无声的力量使得在以后的岁月里,无论是风霜雪雨还是艰难困顿,我们都能微笑面对,积极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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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力量
来源:羊城晚报
2021年05月04日
版次:A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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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邱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