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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彦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 |
其实，岂止《兰亭序》存疑，中国早期很多书画作品，大多都可以存疑。 前些时候北京故宫展出中国古代山水画，把深藏库房的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拿了出来，一时反响热烈，参观者络绎不绝，只为了一睹千古杰作的真容。 我也慕名前往欣赏，感慨良多。隋唐以来的青绿山水，这一件作品是重中之重，向来为史家所重视。况且画家作此巨作时才年仅十八，之后竟无踪影。简直太让人着迷了。 有意思的是，画作展出时，引发了一场空前的争论。发难者是一位女性，尖锐地指出，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一个画家叫“王希孟”。至于此画作，质疑者大胆指出，一定成于清初梁清标之手，用以糊弄皇上。马上有专家出来辩驳，强调此画的真实性，列举了不少文献，似乎很有一些理由在。的确，与王希孟有关的文字仅见于画中蔡京的题跋。蔡京称其为“希孟”，并无“王”姓，为天子看重，引入画院，悉心教诲，得上真传，成就杰作。至于说“希孟”姓“王”，此事则要到清初，一个叫宋荦的文人，他说此“希孟”姓“王”，叫“王希孟”。 我还读到一篇文章，有根有据，猜测此画作者，一定是个有皇家背景的特殊人物，因为各种原因隐姓埋名，故意写成“希孟”。 有一个叫徐小虎的女学者同样语出惊人，她大胆指出，许多古代作品，大多成于明万历年间，都是造假的产物，不能当真。徐小虎当年读著名的中国美术史学者方闻的博士，因为大胆怀疑，被逐出师门。但她却并不妥协，继续怀疑，让整个中国古代艺术史学界惶惶不可终日，没人愿意与她争辩。我听过她一个讲座，确是很有些道理在。 成谜才有意思，让许多聪明的学者为此而思考而争论，也让如我之辈从中受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