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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忆旧

来源:羊城晚报     2021年09月26日        版次:A06    栏目:不知不觉    作者:钟红明

    

  

  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比如,四十年前的1981年,我进入复旦大学中文系读书,记得全校新生大会是在大礼堂——相辉堂举行。相辉堂原来叫登辉堂,是一幢白墙黑瓦的建筑,隔着复旦校园里最大的一片草坪,外观简单,却见证了复旦众多重要的时刻。1947年的夏天,经历曲折过程,它矗立在被日军轰炸炸毁的复旦第一宿舍的废墟上,后来,为了纪念创始人马相伯与曾任校长的李登辉先生,改名“相辉堂”。

  记得1981年复旦新生大会,聚集了文理科新生一千多人,当年校长是著名的数学家苏步青先生。我读书期间物理学家谢希德先生也做过校长,几次学生大会上她的讲话都简短而主旨突出,内蕴热情,对科学家的思维与大气,因此钦佩不已。但是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今天却一句也想不起来。没有文本依托,记忆竟然会变得这样脆弱,这是当年在台下聆听的我意想不到的。

  中文系的第一堂课,是在第一教学楼的阶梯教室上的,当年朱东润先生已经不对本科生授课了,但他捧了一摞书,出现在讲台上,郑重地告诫我们:中文系是培养学者的,不是培养作家的。而当年的时代风潮,班级不少同学仍旧如火如荼地写诗,油印刊物……

  十年前读到过王安忆在复旦大学做的一篇演讲,叫做《教育的意义》。她说:“今天的教育确实有着许多问题,有一些还相当严重,可是无论怎么样,教育也不会因此而损失它的意义,它是迄今为止,最有可能公平地给予我们变好的机会。”而她对学生的嘱咐也与众不同,比如“有用和无用”的价值,比如,“效率与过程”的观念,比如她说到的第三点,“我劝你们不要急于加入竞争,竞争难免会将你们放置在对比之中,影响自我评定。竞争还会将你们纳入所谓主流价值体系,这也会影响你们的价值观念。”……她所注重的,应当是叮嘱学生学会独立地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并且真正享受生命过程中的种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