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先生自1992年离休返穗定居后,每日读书自遣,安度晚年(资料图片) |
□关国栋 打开10月3日《羊城晚报》第二版,一幅杨奇同志的照片跃入眼中,旁边的标题是:《粤港著名老报人杨奇先生逝世》。我顿时觉得头顶“轰”的一下,愣在那里…… 九九高龄,即登百岁,当属高寿。但他还是走了! 62年前的情景,又现眼前:1959年9月,我调到羊城晚报社工作。南方日报人事处(当时羊城晚报属南方日报领导)的同志带我来到《羊城晚报》总编辑杨奇的办公室报到。杨奇同志对我这个新兵表示欢迎,扼要介绍了《羊城晚报》的基本情况和办报特色,语重心长地强调:采编人员一定要多跑,多看,多思考,多动笔。谈话后,他通知分管采访工作的副总编辑方亢过来,把我带去《羊城晚报》新闻(采访)部,交给部主任。 我在杨奇同志领导下,工作近七年。他是报社“一把手”,我是普通一兵,接触有限,但依然感受到他身上的许多长处: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指示要求毫不含糊,同时注意结合晚报实际认真落实;思维缜密,考虑周全,工作细致,雷厉风行。他不时深入各采编部门,与大家共商办报之事。我就几次见他来到新闻(采访)部,向主任布置任务或一起商讨问题。有时,他还与在场的记者就具体稿件进行交流。 报社的同志们都愿意参加杨奇同志主讲的会议。他在会上作报告或讲话时,内容充实,观点鲜明,分析到位,入心入脑。在小型会议上,他的发言也是有的放矢,句句实在。 杨奇同志十分重视采编队伍的思想建设和业务建设,对于勤奋努力、成绩突出的记者、编辑充分肯定,及时表彰。为提高新闻采写质量,突出晚报特色,他提出了“攻‘新’字关”等重要举措,收到实效。 虽然不分管副刊,杨奇同志对《羊城晚报》上这“半壁江山”经常关注。一次编委会专题讨论副刊“花地”工作(副刊部负责人及“花地”全体编辑参加),杨奇同志做了针对性很强的发言,提出更新更高的要求,使大家深受启发。他还利用自己与社会各界联系面广的条件,为副刊扩大影响,邀请省内外文艺界等知名人士来羊城晚报社做客,建立联系,为副刊写稿。 一般情况下,星期天除出报等值班人员及有采访任务的记者外,羊城晚报工作人员都可休息,但杨奇同志往往例外,星期天也常回报社办公、巡视。《羊城晚报》在“西瓜园”时期,我的单身宿舍(平房)窗外,是从编委们办公的“小红楼”通往报社大门的必经之路。有一个星期天,我午饭后在窗口闲坐,忽见杨奇同志骑着单车(这是他上下班的交通工具)来到窗前,对我交代了两件事情,叮嘱次日转告副刊部负责人,说罢蹬车而去。此时已是十二点多了。 十年浩劫,《羊城晚报》首当其冲。杨奇同志“靠边站”,受到打击迫害,于1968年秋天去了英德干校。我与他再见面,已是几年之后。 那天,我在广州搭乘公交车,座满,只好拉住吊环站在通道上,一扭头,发现相隔不远,也是“站住”的一个人,竟然是杨奇同志!我过去同他打招呼,他见了我也很高兴。原来他已从肇庆调回广州担任广东省出版局领导。寒暄数语,我已到站,只好挥手道别。 又过了几年,再次见面,是在香港。《羊城晚报》复刊之初,我与同事出差香港。当时,杨奇同志任新华社香港分社秘书长。我们一行前去拜访,他热情接待,根据我们此行目的,介绍了有关情况。由于他的指点帮助,使我们的活动能够顺利开展。 杨奇同志是广东省七届人大常委会委员,我是八届常委会委员。届满卸任后,我们都参加了当时的广东省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联谊会。已回广州定居的杨奇同志,常和我一起参加联谊会的活动。联谊会组织的报告会、讲座,只要人在广州,身体情况允许,他大都会出席,认真听讲。他晚年听力下降,有时听不清讲的内容,便向邻座询问。联谊组织的参观考察活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争取参加,看到广东城乡在改革开放大潮中日新月异的变化,深受鼓舞。在参观珠海横琴地区时,面对已规划好、尚未开发的土地,眺望近在咫尺的澳门,杨奇同志若有所思,对我说:横琴现在还看不出名堂,将来会有大的发展。 2018年,杨奇同志把新书《当代岭南文化名家——杨奇卷》送给我(这是他送我的许多著作中最后一本书)。捧读这本书,我对杨奇同志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也更加崇敬。 杨奇同志走了,但他也没有走。因为他留下的革命信念、崇高理想、求实精神、勤奋作风等宝贵遗产将继续伴随我们,鼓舞我们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