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的心胸

　　杨小彦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

　　董其昌“朝隐”成功，左右逢源，位极人臣，一生荣华富贵，古往今来少有。他的高位是在天启年间获得，原因当然是曾经做过天启皇帝的老爸、只做了一个月就“崩”了的泰康皇帝的师傅。

　　天启当政时，心思都在木工活上，是中国历史上唯一贵为皇上却以工匠自居的奇特皇帝。太监魏忠贤照顾工匠皇帝甚好，所以天下都几乎成为姓魏的了。其时阉党和东林党形同水火，彼此不容，“东林六君子”中的杨涟、左光斗，给魏党关进大牢，受尽折磨。用刑过程，史书记载了下来，可谓字字血泪，无法卒读。

　　崇祯一上来，第一时间收拾魏党，斩尽杀绝，大快人心。董其昌见容于魏党，平安无事，和奸人阮大铖关系甚好；东林党人似乎也颇买他的账，竞相以拥有其书画为荣。其中关系，令人生疑。清除魏党时他丝毫无损，东林党人也从来不攻击他，最终安然退休，终老故里。我想，如果没有非常心胸，容大千世界，怎能混得如此成功！

　　不过，董其昌的理想是在书画上，要超越古人，雄视天下。历代名家多不在他眼中，只有元初赵孟頫是他的对手。为此，他没少花功夫研究赵字。不过，董在表现上又常常回避这一点，对赵之成就轻描淡写。甚至，为显示他的态度，特意把赵从“元四家”中剔除，改为布衣吴历，组成董版“元四家”。此事可证董之心胸，不过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