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冬 1967年夏天,我供职的广州某报已经被封停刊。忽一日,单位造反司令部发出通令:个人所有书刊中的“大毒草”及“封资修”书刊等,一律限期上缴,否则后果自负。 我的书刊不算多,大多是自己喜爱的。对着它们,不知从何下手。最后还是横下一条心,挑了一些“四旧”书籍,包括四大古典名著和一些成套古典小说,还有一些历史书、传记,加上被诬为“大毒草”的茅盾、巴金、老舍、秦牧等人作品,以及一些早期的刊物,凑在一起,差不多一麻袋。 当我扛着麻袋上缴时,接收者看也不看,随手扔进一堆已上缴的书刊里。回到宿舍,对着空了一大半的书架,心里像被挖了一刀。后来听说,一些同事只是上缴了几本书刊了事,有的则不予理睬,也未被追究。看来,我是太“天真”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与我同样上缴了一麻袋书刊的同事老黄告诉我,所有上缴的书刊都堆在一个房间里,无人过问。他对我眨眨眼睛,对着那个房间努努嘴。我心领神会,趁午休院中无人,溜进去把我的那袋书扛在肩上,溜出报社。回家后,打开麻袋,如见“故旧”,赶紧绑好塞到床底下。 “文革”中,我还见过“焚书”一幕。场面不算大,焚的书却不少,厚的、薄的,精装本、线装本,纷纷被扔进火堆,化为灰烬。围观者有的痛心疾首,有的一脸茫然,居然还有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我的那些失而复得的书,留存至今,是那个荒唐时代的一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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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复得的书
来源:羊城晚报
2022年04月06日
版次:A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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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戈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