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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 1924年8月9日-2023年6月13日 出生于湖南常德，祖籍湖南凤凰。土家族人。中国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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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晚报记者 吴小攀 孙磊 黄永玉先生去世后，羊城晚报记者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广东省美协副主席许鸿飞，他是黄老生前交往较多的朋友—— “要学会忍耐和等待” 羊城晚报：您最后一次见到黄永玉先生是什么时候？ 许鸿飞：2021年全国文代会召开的时候。我去他家里，把自己的一些作品照片拿给他看，他说做得好。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在准备100岁作品展，画了一批“新货”，同行都没看过的。他说，办展览一定要是新作品，不能倚老卖老。我一听：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羊城晚报：您是什么时候认识黄老的？ 许鸿飞：1999年。他通过林墉先生的介绍第一次来我的工作室，好像林蓝也来了。在我旧的石磨坊工厂里，他无意中看到我的一件“肥女”系列作品《秋》，让我卖给他。我说我不卖。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很厉害，而且我也找不到创作方向，不知道做什么好，只是在做工程，但那种还不能叫艺术。第二年，他从意大利回来，又来我的工作室，拿了一个烟斗送给我，教我抽烟斗，因为之前我抽的是卷烟。他问我那个作品还有没有？我说有。他说卖给他，我说送给他。他说不行，那么贵重，他给我画一幅八平尺《荷花》，白描的。 羊城晚报：慢慢地交往多起来了？ 许鸿飞：后来，他叫我去北京找他，住在他家里。他教我很多东西，比如，艺术家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要跳出学院的那一套。每天就这样跟我聊：你可以这样做，也可以那样做，要用幽默的眼光看世界，你会发现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你可以把它做成你的作品；有希望、快乐、幽默，就是戏剧性的。 我回到广州就开始按照他说的做，这才感觉到原来他那么厉害，当时我才三十几岁，而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有一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下星期要来广州找我，我一听就紧张了，因为很多作品都没做。这样，我就起早贪黑做了一些，他来了，叫我把作品一件件打开，说这个不够大胆、那个不够夸张，要如何构图、造型，应该注意哪些细节，有些该放的，要随意。比如，《飞车》那张，之前肥女飞起来的腿是平的，手也是平的，他说不行，腿一定要错开，后来把一条腿压下去，一条腿抬高，就很生动了。又说，做人的雕塑的时候，要抓住他的五官的大体，双眼皮这些不重要，有时候眼睛一条缝就行了，但你要有外形的那种造型，肉感的凹凸，棱角、钝角的线条，要抓住这些。他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用粤语的。 这些都是我以前没听过的，每次见面我们都在说，都在交流，然后我不停地创作。其实，我之前的作品是为了做给他看的，而不是为了参加展览。所以，我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认识了他，他教我用幽默和爱去看这个世界。 有一次，他突然说，一下子80岁了，像做梦一样，如果让我60岁多好，哪怕70岁！因为他有很多想法，很多东西想表达，但是时间过得太快了。他也跟我说，我们要学会忍耐和等待，时间决定一切。 他会亲自下厨做红烧肉 羊城晚报：您怎么定义你们两个人的关系？ 许鸿飞：亦师亦友。 羊城晚报：您觉得为什么他会选择您做他的朋友？ 许鸿飞：可能是我的生活态度、兴趣，比较随意。他曾经说过我是他在广州一个很好玩的朋友。我昨晚还做梦，跟他聊了好久，那么开心，后来醒了……突然间，接到了他去世的消息。 羊城晚报：黄老的画在市场价格很高，但他为您创作了不少件。 许鸿飞：有数十件吧，很多都是在我的工作室里，为我画的，有很多故事。有些题跋还是用广州话写的。 羊城晚报：您怎么评价他的艺术成就？ 许鸿飞：在我心目中，他的地位肯定是最高的。 羊城晚报：为什么？ 许鸿飞：他对艺术包括对生活的态度是很好的。 羊城晚报：从美术创作本身来说，您觉得他超出一般画家之上的关键是什么？ 许鸿飞：他是中西结合，这跟他到全世界各地游历有关，视野开阔，格局大，天赋聪颖，机智，幽默。 羊城晚报：他经常来广州，您会陪他去哪些地方走走吗？ 许鸿飞：上下九、淘金路，哪里咖啡好，他就去哪里。他喜欢喝咖啡，也喜欢时尚。他很平易近人，连很多服务员都认识他。他也会去市场买肉、菜，喜欢做红烧肉，自己亲自下厨。 羊城晚报：他喜欢粤菜？ 许鸿飞：喜欢，我经常带他去炳胜吃饭，他喜欢赞美好的事物，赞美美食、艺术。他是比较包容的，不会看不起同行。这就是他的优点，包容，他也不停地在学、在记。他跟我说过，如果你看不起新事物，证明你已经老了，证明你已经没得救了。 羊城晚报：他的夫人是广东人？ 许鸿飞：对，新会的。所以，他会说广州话，还会很多种方言，闽南话、上海话也会。他喜欢广东，也许是他感觉广东是一个比较生活化、“不装”的地方，比较接地气，可以穿着拖鞋去喝茶也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