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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娘不送你去养老院

来源:羊城晚报     2024年03月28日        版次:A10    栏目:    作者:宋晓琪

  □宋晓琪

  

  那时候是40年前,看着儿子甜甜地睡了,肉团团地依偎在我怀里,心想等他长大得是多久的事啊!如今,儿子也有了儿子,小家伙喊着“爸爸”满地跑……我明明知道无法阻挡时光流逝,仍然希望我的孙子慢慢成长,千万别着急!心里的小九九近乎天真:他大了我就真老了!

  时光不理会我,也不理会任何人。老去是必然。

  要说不怕老是假的,尤其是女性。在世人眼里,老和丑相连。说女人每个年龄段有其独特之美,不能说不靠谱,但打的是综合分,相貌分所占比例往往随年龄增大而逐渐减少。其他外在的如气质、举止、衣着、言谈等等,便登台唱了主角。当然还有那一时半会儿看不见的,比如学问、才气、情商、人格、品位等诸多特质,透过那些外在元素显露出来,便又加了分,得了势,走到哪里不必张扬,自是气场了得,风华绝代。到那个份上,就是不败岁月、万众瞩目了。

  那年,电影演员秦怡年过九旬,被当作美丽不老的传说。她天生丽质乃上天所赐,再加上后天不断修炼、修为,磨难摧不垮,疾病打不倒,才有了如今这般模样。我去沪上出差,到上海音乐学院办事,在门口等齐了人,准备进去,正巧听说一会儿秦怡要坐车经过此处接一位朋友,花甲之年的我们一致聊发追星狂:事情可以迟点办,偶像来了莫错过。果真见到了,秦怡那是妆容精致,意态平和,美得亲切、静好。

  说起来这后天的造化原是人人可行之事,偏就太多人没能想利索想明白,没能长期坚持不懈,美到最后。总是耗尽了青春,消逝了姿色,挥霍了年华,只剩下满腹哀怨或一脸麻木,成了名副其实的丑妇老妪,再把一切归于年龄,自以为脱了干系。也有女人自觉无权无钱无特长,懒得费劲折腾,过一天算一天,待到求职无门、情感受挫、两鬓飞霜,才开始略有觉醒,却已是东风无力百花残,以泪洗面度余生了。

  有些富起来的女性,多是先前勤奋发家,后来工作重点转移到专业扮靓,底子好的那个漂亮保卫战啊,打得天昏地暗,有一根银发一丝皱纹,都惊恐得几近窒息。底子不足的必携带足够的钞票一而再再而三地整容,爱美本来无可非议,可惜用力单一且过猛,只在脸上下工夫,荒废了文化和德行,靓也不免僵硬,无以持久。我记得自己还算有点忧患意识,早早喜欢上阅读和抒写,“拉拢”笑容与幽默,想着老了不至于无所事事,面目狰狞。现在看来算走对了这步棋。

  前些天在微信群看到一篇文章,标题是:“102岁的老爸要把75岁的儿子送进养老院,我不要跟无趣的人生活”,立马引来吃瓜群众无数。文章说的是不久前印度拍了一部喜剧电影,名叫《102岁仍未老》,那位102岁却依然活力四射的老爸巴特利,对自己75岁的儿子巴布相当不满意。因为这个从前腻在他身边活泼好动的“小家伙”,如今严重发福,其妻去世后更变得一身暮气,毫无朝气,动不动就自怨自艾、长吁短叹……

  巴特利却心态超年轻,满怀梦想:决心要打破一个叫王重北的中国人活到118岁3个月零8天的长寿纪录。这位其实已经身患重病的老爸把父爱藏进心底,想出了一个妙招,“威胁”儿子,要把他送进养老院,理由是:老气横秋,无所事事,死气沉沉的人,对健康的危害超过烟草。所以,要想获得长寿,必须远离这样的人,哪怕是儿子。

  后来影片中的儿子以父亲为榜样,按照老爸的要求努力鲜活起来……如此好玩的故事,手指一动,转发给了儿子,意在表明母尚能饭,儿更青春。儿子善解人意,为哄我开心,立即回应:“妈妈,以后你不要把我送去养老院。”我洋洋得意回道:“那得看你表现如何,最要紧不能无趣。”

  我断无贬低养老院之意,只是想告诉儿子:你娘我还没有老,还要干活,还要学习,还要扮靓。至于儿子,各位想想,在这样的娘身边长大,能不生龙活虎、细致周到地做好娘的后勤保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