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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执行主编 去年第5期《收获》出版的时候,《文汇报》的朋友提议我去和安忆老师作一个关于《儿女风云录》的对谈,那时她要去意大利,知道应该提前完成,但却一路拖延下来,直到过了2025年元旦,朋友断喝,龙年的事情你要拖到蛇年吗?你提几个问题就好了呀。 但是,跟这位资深记者不同,我从来不觉得,“提问”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回顾一下,自己从小念书就经常在老师要求提问的时候沉默不语。是提问困难症?答案如果显而易见,当然就不是好问题;但提愚蠢的问题就是浪费时间。当再次重读小说之后,我把之前浮上来翻滚的几个问题删了,重新写下访问提纲。因为一直喜欢读安忆老师对经典作品的分析,谁又能对她自己的长篇做最熨帖的文本分析呢?所以提问全部围绕《儿女风云录》。当我发出提纲后,给报社朋友看一眼,她惊呼,20个问题?这么多? 我先问的,是关于“王安忆的上海”这种说法,以及作家们的“造村、街、镇”的书写。安忆回复说:对某个地域的书写不是小说的本职,小说要做的还是写人,是人赋予了地域活力,使空间转化成文学的对象。“王安忆的上海”只能看作一种修辞。她举例说:“我以为最优秀、堪称教科书的例子是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马孔多,它十分广阔地覆盖了拉丁美洲的近代历史,线索却相当单纯,这需要对现实深刻的认识,提炼和归纳,最后又归结到想象力。我们都着迷小说的开头的那一个起句‘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但大约很少有人注意到为什么父亲带他去看冰,要知道拉丁美洲大部属于热带,终年气候温暖,所以,是没有天然的冰的。冰意味着什么?工业化,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为什么去看的是“冰”?读《百年孤独》的时候,你提问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