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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象岭

来源:羊城区域     2021年03月02日        版次:ZHA16    栏目:    作者:申平

    

  □申平

  

  淡水河,由南向北滚滚流淌,它在一处叫做象岭的山下拐了个弯,开始向东奔腾而去。就在河水转弯处,有个渡口,渡口上面的圩镇叫做牛郎径。牛郎径后面的村子,就叫做牛郎楼了(现称牛叶村),税收英雄叶善仪就在这里出生成长。

  据村里老人叶耀来回忆,他小时候见到的叶善仪,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公开身份,就是牛郎径渡口的艄公,每天接送过往行人渡河。后来人们才知道,叶善仪原来是我党的地下交通员。

  1946年,国民党背信弃义,公然挑起内战,我党决定恢复武装斗争。叶善仪立即响应号召,参加了惠宝人民护乡团。为保障队伍供给,借鉴过去东纵解决经费的经验,护乡团成立了税务总站,下设若干税站。这样,熟悉本地情况的叶善仪,就以牛郎径税站站长的身份回到了牛郎楼。

  和叶善仪一起来的,还有二十几个税收员兼战斗员。白天,他们去淡水河旁和牛郎径圩镇上去收税;晚上,他们行踪不定,有时候住在叶善仪家里,有时候住在叶氏祠堂余庆楼里,有时候住在淡水河旁的草棚里,巧妙躲避着敌人的追杀。

  在叶善仪的领导下,牛郎径税站征税工作出色,为部队提供了大量货币。于是,牛郎径税站便成为国民党反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多次前来围剿,却都扑了空。

  1948年6月10日,是牛叶村人永远难忘的一天。这天晚上,乘着夜色,结束了一天紧张税收工作的叶善仪,带着税站的同志悄悄住进了余庆楼。不料,他们的行踪却被村上的一个二流子发现了。这家伙为讨得赏钱,就跑到淡水镇去向国民党驻军告密。敌连长陈发仔一听,觉得立功受奖的机会来了。他马上集合队伍出发,100多人直扑余庆楼。

  这个陈发仔,也是个本地人,满脑子都是升官发财的梦想。他夜里三点就集合队伍出发了,快到时他把队伍兵分三路,其中一路,他命令拂晓前必须到达余庆楼后的象岭上,以切断税站人员的退路。他自己则带着一路人马从正面奔袭余庆楼。

  天还没有亮透,又下着牛毛细雨,村民叶观清早起下田,他扛着锄头趟过小河,突然发现前面树林里人影晃动,仔细一看,分明是许多穿着军装的国民党兵。他心中一紧,急忙从小路飞快地跑到余庆楼前面,拍门大喊:“不好了,有河呵鸡(本地人对国民党兵的称呼)来了!快跑啊!”

  叶观清的这一声喊叫,可以说是救了税站的人。叶善仪闻声第一个从床上跳起来,他一面喊大家起床迎敌,一面跑到门前去观察。但见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已经越过余庆楼前面的那条小河,向余庆楼冲击过来。敌强我弱,叶善仪立刻果断命令:“同志们,马上带上税款,从后门突围,往象岭方向撤退。带税款的同志先走,我们掩护!”

  一会儿,敌人冲进了余庆楼,却见里面空无一人。陈发仔立刻大喊:“肯定从后门跑了,给我追!”

  从余庆楼到象岭,还有一段距离。敌人很快就发现了前面奔跑的税站工作人员,立刻一起开火。税站的战士们也马上凭借有利地形开枪还击。叶善仪手中的驳壳枪就像长着眼睛,一瞬间就打倒了好几个敌人。

  敌人不敢再猖狂,纷纷卧倒,不敢贸然前进。乘着这个工夫,第一批撤离的同志已经上了象岭,叶善仪他们也边打边撤。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提前上到象岭半腰的那伙敌军也开火了,一时子弹横飞,税站同志腹背受敌,昨天前来税站取款的团部副官黄明等人不幸中弹牺牲了。见敌人早有埋伏,叶善仪意识到事态严重了,他大声喊道:“同志们,赶快抢占山头,占领制高点!然后分散突围。”边喊边向敌人开火。他从小就熟悉象岭的一切,腾挪跳跃,直扑象岭山顶。

  叶善仪和一名小战士率先登上了山头,他就像一只豹子,一会跳到这里,一会又出现在那里,他手里的驳壳枪弹无虚发,一时间又打倒了几个敌人。贪生怕死的国民党兵吓得龟缩在树丛和石头后面,不敢轻易露头。

  这时候,气喘吁吁赶来的陈发仔气疯了,他指挥所有火力对着叶善仪射击。这恰恰为其他同志脱险创造了机会。忽然,叶善仪发现自己的子弹已经打光了,手榴弹也甩光了。他砸烂了驳壳枪,开始引着敌人朝另一个方向跑。敌人在后面拼命追着,射击着,罪恶的子弹击中了叶善仪的后背。他转过身来,面对山下的村庄,带着对家乡的无限眷恋,慢慢倒了下去。他的鲜血染红了家乡的土地。

  因为叶善仪的掩护,税站的其他同志先后由坡塘、兰蛇岗等处冲出了重围,陆续撤退到了当时设在坪山的税务总站。他们还带出了征集到的税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