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玲瑶[美国] 记得小时候开学日,最兴奋的事莫过于发新书。回家后马上用月历纸包书,请大人用漂亮的字体写上国语、数学、常识等科目,再加上自己的名字,小心呵护新书。过不了多久,许多人开始在书页上涂鸦,上课无聊时昏昏欲睡,但又不能玩别的,总要想些办法自娱自乐,于是就开始画画,心思开个小差,拿一支笔在书上空白处乱画起来。 那时,男生喜欢画诸葛四郎,女生喜欢画大眼睛娃娃,不善绘画的就画个太阳、云彩和小花也好,满脑子天马行空,随心所欲大展身手。待学期结束时,没有几个人的课本是完全整洁干净的。 课本上的插图也成为小学生们恶搞的对象,常把古代诗人的插图改画得很现代,比如李白骑上机车,诸葛亮的羽扇纶巾变成了机关枪,司马光打破的水缸被补了起来。也有人为课文另配插图,甚至画得丝毫没有违和感,奇思妙想还很幽默。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常常把创意手绘与前后左右的同学分享。其实涂鸦是孩子才华的另一种表现。有位同学特别羡慕有绘画才华的同学,回家便发愤图强对着漫画书不厌其烦地仿真,变成不折不扣的漫画迷,甚至把自己变成漫画里的人物,连表情动作都夸张得一模一样。他更在书页空白处自编创意人物,图解成故事,用来打发无趣的上课时间。 漫画让几代的孩子都着迷,可以从对方画什么样的插图,看出其成长在哪个年代。早年,牛哥的《牛伯伯打游击》、刘兴钦的“阿三哥”、“大婶婆”,叶宏甲的《诸葛四郎》,陈定国的凤眼美人,陈海虹的武侠漫画,蔡志忠《庄子说》《老子说》《列子说》,敖幼祥的《乌龙院》,朱德庸的《醋溜族》《双响炮》《涩女郎》等,都是许多人成长中的记忆。后来日本漫画大量引进,如《七龙珠》、《灌篮高手》也都影响一代孩子的思想,成为模仿对象。甚至有人提议“如果教科书像漫画一样”,孩子是不是更喜欢学习?一度还将国小六年的国语和数学的教科书改成十八本漫画,好多人认为是好主意,但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还在上面涂鸦? 其实我们小学时,学校规定不可以带漫画到学校,否则老师会没收,但是学生们还是偷偷带。我先生小时候每天有一元的零用钱,他用来买喜欢的《漫画周刊》和《少年世界》,总带去学校和同学分享。有一次老师监考太无聊了,竟然悄悄走到他座位旁说:“你有带漫画书来吗?今天我不没收,你拿出来借我看看。”原来老师早知道他藏有漫画。 我曾在台湾教过一年的初一英文,第一次月考考中翻英,题目是“书、笔、桌子”,答案应该是“book、pen、desk”。有个学生不会写,却给了另类答案,试卷上全是画得很精致的图画,有书、笔和桌子。我应该算他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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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鸦年代
来源:羊城区域
2021年09月09日
版次:YD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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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玲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