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松 深夜赶稿子,没烟了。要是在都市里,这不是问题,但我当时寄居在小乡镇,没夜市。看了下时间,十一点都过了,我决定出去碰碰运气。 顺手摸手机,找不着了。这玩意经常不离手,又经常找不着,真见鬼了!好在我知道自己的德性,留了一手,口袋里备有一点现金。 在黑夜中没走多远,竟看见一家小店还没关门。 “买包烟。”我微笑着对店主说,随之将一张百元钞递给店主。店主是个小嫂子,将钞票翻来覆去瞧了一会,又警惕地打量了我一下,还是客气地说:“对不起,没零钱找。你可以用手机支付。” 我说手机丢了。“没零钱?”她问。我说花得少,只有整钞。店主又瞧了一下钞票,还是说没钱找,让我去别家。 又寻了一程,亮灯的不是铺子,是铺子又没亮灯了。没办法,只好回住处。 坐在电脑前写了不到一百个字,我烦躁不安地又开始在房间找手机,同时搜寻有没有遗落的烟卷。手机和烟卷没寻着,却瞟见了自己的身份证,心中有了主意,再一次下楼。 又到那家店,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没零钱找。”小嫂子看见那张百元钞,马上想起我是谁了。我赶紧小心地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告诉她,如果怀疑钱有问题,可以扣下我证件。她愣了愣,接过去凑到灯下,一边瞧我,还是冷冷地说:“真的没零钱找。” 我不死心,干脆走了近三里地,到小镇车站旁边,敲响一家熟人的店门。说是熟人,其实也只脸熟,经常路过买东西,聊熟了。还好,店主还没睡。他从门缝里看清我,有点吃惊。我面红耳赤地说:“兄弟,买两包烟。” 店主默默拿烟,塞给我。我递上那张百元钞,店主瞪着眼,有点迷糊,问:“没零钱?”我将口袋翻给他看,说的确没有。店主接过钱,开始认真验钞。 “用手机支付一下吧?”他还是说。我说手机找不着了。店主又认真看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这一下又不“脸熟了”。 我脸上实在挂不住,将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钱不可信,脸不可信,身份证总可信。”我解嘲着说。 店主笑了,知道我较真了,说:“还是用手机好,方便。”说着,递给我烟,没收钱,让我第二天再给。 回到住处,我折腾了一宿,找手机,像找自己的魂。抄家一般,还是没寻着。我渴望有人打我电话,又觉得不现实。别说是半夜,大白天也少人打。这年月,有事聊个微信,没事谁还打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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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丢了
来源:羊城晚报
2022年06月22日
版次:A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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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阮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