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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晶明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
春节是期盼，是喜庆，是欢乐。但春节也有另一面，是劳动，是奔波，是功课。对现代人来说，春节就变成了既期盼又恐惧，既在等待又想躲避。如常的生活规律被打破了，你必须去作专门的安排。一个人或两个人的世界被改变了，必须考虑以更大规模出行或者相聚。世界在这一时段变得夸张和热闹，谋求安静和安逸是逆反常规的。即使疲累也要高兴，即使忙乱三天而为了换来一天或半天的欢庆，也必须认为是值得的。行踪是公开的，所有的人都有权问你在哪里过年，去哪里过年，什么时候出门，都和谁在一起过年。因为这些都是必须公开的信息。 时代在变，春节的规律和节奏、程序、方式不能改变；交通工具在变，回家的路不变；交流手段在变，无穷的问候以及相应的回复不变。 腊月二十七，我一大早出门上了图书馆，当我进入国图南区看到从走廊到阅览室都有读者安坐看书时，当我在北区阔大的阅览区看到每个座位都是看书和写作的青年时，我突然觉得，似乎只有这个安静的世界跟过年没有什么关系。我查阅了两份1980年代的刊物，复印了两篇探讨很冷门的学术话题的文章，并且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先睹为快了一番，很感惬意。复印一张纸只需要两毛钱，这可跟春节年货的置办以及外面波动的市场无关。 热闹的景象是这个世界活力迸发的体现，而安静的世界让人感到另外一种潜在的活力。我们都需要，那么我们分工吧，各取所需；或者，我们分身吧，为自己做好恰当的、适度的、满足各方面需求的切分。 在我的想象和期待中，希望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在图书馆度过春节长假的每一天。如果那样，岂不是最大的奢华吗？我看了一下国图的开馆时间，从除夕日开始，每一天都是上下午开馆。来这里过年的读者有福了。 为过年所累是一种必要的功课，到图书馆去做功课，则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