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盆

　　□鞠志杰

　　程刚的父亲爱摆弄花草，家中养了不少漂亮植物。这个周六，他又在阳台伺候那些花草，却见儿子突然回家来了。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12点多了，便赶紧让老伴做饭。以往程刚周六都要忙到晚上才有时间回家，今天这么早回来，让他觉得很意外。

　　程刚走到客厅坐下，叹了口气，眼神里竟有一丝忧郁闪过。父亲瞅了瞅儿子，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客厅，到程刚旁边坐下，沏了一壶茶，给儿子倒了一杯，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有啥事情？”

　　程刚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开了一上午的会，县委决定，让我到东南乡去当一把手。”

　　刚走进厨房的母亲听到了，不由探了头出来，笑着说：“那就是提拔了？这是好事呀！”

　　“好啥呀！东南乡是全县最落后的一个乡，我到那去，是活受罪。”

　　母亲却鼓励儿子：“这不正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把它治理好！”

　　程刚摇了摇头：“土壤不好，再好的园丁也难种出美丽的花木。”

　　母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儿子，把眼光投向了老伴儿。

　　程刚的父亲站起来，招呼程刚道：“刚子，你回来正好，帮个忙，给我那盆金琥换换盆。”程刚便起身跟着父亲来到阳台。

　　这盆金琥还是父亲在程刚生下来那年开始养的，已经养了三十多年，期间换过三次盆，如今已长到直径达八十厘米了，原来的花盆有些盛不住它了。这种仙人球类的植物浑身是刺，一个人根本换不了盆，父亲这才提出需要儿子帮忙。新盆早已备好，里面已放好了一些新的花土，父亲用小铲子将新土中间挖了一个坑，一边挖，他一边说：“移栽花木，不能全是新土，也得带点老土，这样植物更容易适应，慢慢地，新土老土也能合成一体。”

　　父亲又递给程刚一副手套，还有厚厚一摞报纸，父子两人合力将已松动好根部的金琥从旧盆抬到新盆里。金琥的根上带着一坨旧土，坐在新土中间的坑里，父亲又从老盆里挖出一些老土，继续添进新盆里。他一边干，一边接着说：“种植物可不能嫌土壤不好，新土有新土的好处，老土也还得看你怎么利用好它。”程刚在一旁帮忙添着土，听父亲又说：“东南乡确实落后，但并非一无是处，咋都有些闪光点，那些闪光点就是你能用的老土。你去了，就既是园丁又是新土，你要好好利用这些老土，很好地融合，就一定会培育出优良的花木来……就像这盆金琥。”

　　程刚看着移栽好的金琥，若有所思。他站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洗完手出来，他已是眉开眼笑，冲着厨房的母亲喊了一声：“妈，今天我来下厨吧，给你们做几道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