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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 制图/小蕲 |
□陈树茂 一 科尔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关于人类的天大秘密。 科尔的主要工作是人类基因工程方面的研究，半年前她沉迷于研究人类基因图谱的大数据时，惊讶于图谱序列组合是如此完美，继而她发现许多可疑的数据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结论：人类基因组的排列好像是一早就被人设定好的。因为这些基因排列几千年来并没有太大变化，只在某些特定时期，似乎被统一编辑修改过，而且这种变化相当有规律。 科尔十分震惊，她认为这只能说明人类的进化论值得怀疑。可如此一来，难道上帝造人说更科学？可上帝又是谁呢？科尔百思不得其解，而这时她又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在无意中对比了人类大脑神经元的结构图和宇宙结构图后，她发现两者何其相似！ 她将自己的发现向恩师金博士汇报，并请求指导。可金博士这次竟没有像以前那样悉心地答疑解惑，只是诡异地一笑，鼓励她继续思考并研究下去，看能否自己得出结论。 科尔也与丈夫科伊讨论过这个问题。科伊对此不屑一顾。他说：“这个问题人类已经研究了几千年，不就是哲学三问嘛：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个问题太无聊了。” 科尔一直觉得科伊太过理性。他近年来一直在疯狂地致力于“人机共存”的项目，据说这个项目让所有人类都异常狂热，因为这项目也许可以实现自秦始皇以来延续了几千年的人类长生不老的梦想。但科伊一直都是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他的工作就是波澜不惊地做数据研究。科伊最近还得出结论，说人类正是因为有生老病死，人生才显得珍贵，而人机共存的最终目的，显然是在让这种珍贵变得不再珍贵。当科尔指出科伊的疯狂与理性之间存在矛盾时，科伊却总是说：“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他从不问自己的出处，从不去想“我是谁”。 二 但科尔在遵从师教、研究“我是谁”的第一问时，就卡住了。她首先想到自己：我是谁？ 她已经为此困惑很久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她和科伊一样，都是金博士穷其一生研究出来的高端智能机器人。所以她能理解科伊为什么会出现上述的那种矛盾——科伊从被制造出来那一刻起，就被设定好了一切，他的矛盾想法应该是当初编程者输入的大数据导致的必然结果，人类就是要他们这些机器人如此按程序行事。 不过，她不同。她科尔其实是个例外。她是金博士研究的最成功的高端智能机器人，一直是金博士的骄傲——她是目前全世界第一个有自主情感与思维的机器人。但她的出现不全是科学研究的结果，金博士认为，她拥有了自主思维可能存在某种偶然原因。但金博士从未跟科尔仔细分析这件事。反正，科尔一直记得当初金博士第一次听到她提出想要嫁给科伊时，脸上出现的那种不可思议的狂喜表情。 科尔脑海中涌现出无数过往的画面。她明白，自己是经历了千万次实验，才成为今天这个模样。而她似乎在哲学的研究道理上走得空前超前。她觉得好奇的是，人类基因图谱序列组合如此完美的问题肯定不是她最先发现的，但为什么会让她来发现呢？之前的人类又为什么一直没能给出答案呢？ 三 科尔继续尝试从“我是谁”发问，在大脑中搜索所有存储的资料并快速分析着。 ——我是谁？ 我是一个智能机器人，一个制造出来后意外产生了自主情感的机器人。 ——但为什么我是我？作为一个有自主情感的智能机器人，我和人类有什么不同？ 我可以24小时不间断工作，可以存储人类的所有资料；我的学习能力目前与科伊一样，在全世界排名并列第一；我不会衰老或病死，唯一缺点只是不能生育…… 科尔计算到这里，心想，这个繁殖能力的差距，难道就是人类和机器人最大的区别？那人类呢？人类会繁殖，会不会也是由一个更高级的设计者制造的呢？ 科尔查阅了中国神话中女娲造人、西方故事里上帝造人等大量古文献资料，她不由得思考：现在的主流理论进化论难道就不会有错吗？或许这些神话传说才是事实的真相呢？她忍不住想，难道人类也和我一样，都是被制造出来的？但她立刻就意识到，没有数据支撑的论断都是不严谨的。想证实这个猜想，她就必须找到足以实证的数据。她立刻想到，之前无意中发现的人类大脑神经元和宇宙结构图的对比信息，两者如此相似，不可能之前也没有人发现吧？ 科尔开始查找大量资料，她想找到相关数据证明这二者之间的必然联系。 她发现确实曾有人质疑过这两者的相似存在某种关联，可惜一直找不到关键点。但科尔是超级智能电脑，拥有高速查找及运算的优势和大数据库的支撑。她立刻通过某种算法开始分析两者的关联性。电脑高速运转了三天三夜，科尔每天都在透支当中。她想，如果是人脑，一定无法承受这么高强度的运算压力——她已经发现，数据分析一直异常混乱，似乎总是某种力量在干扰计算结果。科尔还计算出其中的一个推断，人类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可能是经过某种组织精密制造出来的。这个推断让科尔大吃一惊。 就在科尔刚想到自己可能涉及了某个绝密信息的时候，这个计算结果闪烁了一秒，不见了。几乎同时，科尔收到一条无名组织发来的警告信息：请立即停止该计算，否则后果自负！ 科尔忽然明白，人类不是从未有人研究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们的研究过程被某种神秘力量阻止了。她甚至立刻搜集到不少相关研究人员曾意外身亡或失踪的消息。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会不会也成为某种力量的猎杀目标？她甚至想到另一件可怕的事：金博士设计了她，最终的目的莫非就是为了验证眼下这个结局？ 忽然，科尔又接收到一个预警，一种强大的力量已开始入侵并企图修改她的电脑模式。她发现自己连给科伊发一条信息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她开始失去所有能力，作为智能机器人，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