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海龟

　　□海华

　　初夏的一天早上，渔村年近六旬的老渔民苏老伯驾船出海，在虎礁岛附近捕上来一只约莫40斤重的海龟。他像以往那样把海龟放回大海。然而，海龟下海后却紧跟着渔船，久久不愿离去。

　　苏老伯沉吟片刻，又用渔网把海龟拉上船。海龟望着苏老伯，两只小眼睛忽闪着，朝苏老伯又是点头，又是眨眼，又是张嘴，最后竟掉下泪来。苏老伯连忙蹲下身来，给海龟仔细检查了一番，只见海龟左肩缺了好大一块，身上还有好几处伤痕……苏老伯看得心疼不已，立即驾船返回岸边，把海龟抱回家，叫老伴帮忙为海龟清洗伤口，又买来消炎药帮海龟涂上。他在屋子旁边设法砌起一个小水池，把海龟安置好，精心照料起它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海龟的伤渐渐痊愈。在苏老伯悉心喂养下，一个冬天过去后，海龟竟已长到一百多斤。又是一个初夏的早上，苏老伯带着海龟来到海边，他打算送海龟回归大海。他轻抚着海龟的脑袋，拍拍它的脊背，轻声说：“回家去吧，大海才是你的家。”海龟好像听明白了，它向苏老伯频频颔首，磨蹭了好一阵，缓缓地向大海爬去……

　　苏老伯这大半生，其实已捕捞和放生了10多只大小不等的海龟，可从来没有像这只海龟那样，在放生后还不时牵挂着它。而他也没想到，半年后竟再次见到了那只海龟。

　　那天天刚放亮，邻居老海就来敲苏老伯的门，他说：“你快去看看，几个月前你放生海龟的那片海滩，今天一大早又趴着一只大海龟不肯走。”苏老伯赶过去一瞧，果然有只大海龟正被村民围观，仔细一看，那只海龟左肩缺了好大一块，正是他半年前放生的那只。苏老伯不由心中一热，俯身抱住了大海龟。大海龟也好像认出了苏老伯，向苏老伯又是点头，又是眨眼，又是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还连连叹了几口气……接着，又急忙转身向海边爬去。

　　苏老伯顿时明白了，他站起身，有些焦急地对老海说：“这附近可能有受伤的海龟急需救治。”

　　老海一脸不屑：“你咋知道？”

　　“大海龟刚才跟我说的。”苏老伯言辞恳切。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但苏老伯语气笃定地说：“我跟海龟打了大半辈子交道，刚才大海龟的肢体语言和哀叹声，我太熟悉了。它就是在说附近有受伤的海龟需要救治，不信，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

　　大家半信半疑地跟着苏老伯和老海驾船紧跟着那只已游出海的海龟。半小时后，他们来到虎礁岛西北角一处偏僻的海滩，船刚停稳，大海龟就看了一眼苏老伯和老海，又回头往海滩上爬了几步。顺着大海龟爬行的方向看过去，苏老伯果然看到一只约20斤重的小海龟正趴在海滩上，走过去一瞅，这只小海龟右后足正在滴血，左前足已经发炎生蛆了……果然是一只急需救治的海龟。

　　服了！老海朝苏老伯频频点头，他们迅速把小海龟抱上船，跟大海龟挥挥手，驾船回家了。大海龟则朝苏老伯点点头，潜入海中消失了。

　　转眼又一个寒暑过去。这天早上，吃过早饭的苏老伯正准备出海，忽听海边传来一阵喧闹，他过去一看，还是那只左肩缺了一大块的海龟，又出现在沙滩上。它一见到苏老伯立刻向他爬了过来。苏老伯蹲下身，看到海龟神情沮丧，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还眨着眼睛叹着气，仿佛想说些什么……接着，又一次神色紧张地掉头向海边爬去。

　　这时老海也闻声而来，他见到这熟悉的一幕不由问苏老伯：“莫不是又有一只海龟受伤了？”但苏老伯看着那只大海龟的嘴巴和脊背上油渍斑斑，摇了摇头说：“不对！它应该是在提醒我们，附近海域可能被污染了！快走，跟上去看看。”

　　苏老伯和老海驾船紧跟在大海龟后面出了海，没多久，他们来到附近的星山岛边，一直慢慢游向前的大海龟突然停了下来。此时，苏老伯已经发现，四周好几海里的海面上漂浮着黑乎乎的油料，一阵阵难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老海再次朝苏老伯竖起了大拇指。而大海龟又已经悄然离去。

　　当天中午，苏老伯打电话向县有关部门报了警。县有关部门很快采取了措施，对星山岛外海面严重污染的问题进行了妥善处理。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方圆几十里的渔民都知道了，老渔民苏老伯有一只会说话的海龟朋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