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时新闻

春秋

第一美女话甄氏

来源:羊城晚报     2019年09月01日        版次:A10    作者:青丝

    

  □青丝

  日本人评选世界三大美女,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斯巴达王后海伦、杨玉环入榜。还有一部分人是用平安时代的女诗人小野小町替换了海伦,与杨玉环、克娄巴特拉并列为世界三大美女。从杨玉环稳居三甲的地位看,她中华第一美女的身份,不容撼动,是获得了日本民众公认的。

  然而,杨玉环真的就是中华历史第一美女吗?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且不说西施、貂蝉、王昭君几个人不同意,我也会替三国时期的美女甄氏抱屈,毕竟这是一个曾令曹家三父子都为之动心,“建安七子”有两人因她获罪的人,欣赏她美貌的男人,都为当时才俊。只不过,她的美貌没有与政治结合到一起,无法主导一个时代的起落,形成人尽皆知的巨大名气。

  甄氏为上蔡令甄逸之女,最初嫁给袁绍的次子袁熙为妻。她的美貌当时已远播于外。明代笔记《尧山堂外纪》说:“曹公之屠邺也,令疾召甄,左右白:五官中郎已将去。公曰:今年破贼正为此奴。”曹操大破袁绍的州牧居地邺城,之前他已听说过甄氏的美貌,一点也不掩饰地想要掳获甄氏作为战利品,直言就是为她而来。但手下诸将说,曹丕已经抢先一步下手了。

  这与《三国演义》里的情节,也相互呼应。书中第32回,邺城城破之前,曹操令将士“诸人不许入绍府”。但曹丕第一个赶到,斥退守在门口的兵卒,径自入内,见袁绍妻子刘夫人身旁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就用衣袖擦干净女子的脸,发现是一个绝色女子,遂以保护袁府家眷为由,坐在堂上不肯走了。等到曹操赶来,见曹丕已捷足先登,只能假装大度,赞曰“真吾儿妇也”,把甄氏赐给了曹丕。

  《尧山堂外纪》还说,曹植也仰慕甄氏的美色,曾央求父亲,希望能把甄氏转赐给他,被曹操拒绝。曹植很失落,昼思夜想,废寝与食。其后他的《洛神赋》是否真的是以甄氏为原型,也成了文学史上的一段公案。唐代李商隐的《可叹》诗:“宓妃愁坐芝田馆,用尽陈王八斗才。”描述曹植爱慕甄氏,心神恍惚,难以自持。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实的历史,又有多少是后世文人的演义附会,到今天已经很难彻底分离还原了。

  曹丕纳甄氏为正室,“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上书曹操说:“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起初曹操不明白什么意思,以为孔融博学多才,历史上周武王确实把妲己赐给了周公,以奖掖他的辅佐之功。等他亲自见到孔融,问及此事,孔融答:“以今度之,想当然耳。”曹操才省悟过来,孔融是在借古讽今,用甄氏比喻妲己,讥刺他父子放荡心志,惑于女色,都有一颗贪恋美色的心。孔融后来被曹操所杀,就是他的直言无忌,惹祸招愆。

  “建安七子”另一人刘桢,与曹丕、曹植都相友善。曹丕有一次宴请众文人,酒酣耳热之际,为了炫耀甄氏的美貌,让她出来见客亮相。坐中诸人都低头不敢望,唯有刘桢目光直视,目不转睛盯着甄氏看。曹操知道这件事后,认为刘桢骄狂无礼,把他贬为小吏。但刘桢在写给堂弟的诗里说:“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意为我虽然是自找罪受,但也绝不后悔。曹丕曾问他:“卿何以不谨于文宪?”意思说你怎么不遵守礼法呀?刘桢答,我才庸识浅,故自投罗网。话语还颇为洋洋得意。也许他就是觉得直视甄氏的那几眼,没有白看。

  曹丕篡汉称帝后冷落了甄氏,她因有怨言而被赐死。由于她一生行事低调,又无法主宰自身命运,其生命轨迹不像克娄巴特拉、海伦、杨贵妃那样轰轰烈烈,成为“乱世”的佳人,所以她的美貌常被人低估,无法点燃后世之人的想象,实现她三国第一美女,甚至中华第一美女的身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