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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读本科时,唐睿最想入读的是浸会大学中文系,但最后却阴差阳错,进了香港教育学院主修艺术。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在香港教育学院遇上了香港著名诗人——王良和,而他后来更成了唐睿创作的启蒙老师。 “我当时并没直接修读王良和教授任教的科目,但有一次浸会大学的胡燕青老师来到教院分享,谈到王老师的作品,我才知道原来教院有一位举足轻重的香港诗人。”后来唐睿鼓起勇气去王良和的办公室叩门,自此彼此就开始熟络。当时教院正推行“薪传”计划,其中王良和与一班自愿参与的同学(包括唐睿)组成创作小组,名为“薪传文社”,在课堂外畅谈创作,彼此亦师亦友。 遇上王良和,让唐睿明白到创作是一种需要不断追求的“志向”。王良和最初师从余光中教授,诗作很着重古典意象的运用,但他并不满足于一种创作风格,随着生活体验的增长,他开始摒弃古典写法,转而尝试通过日常的题材,探索诗歌的多种可能性,后来就发表了《柚灯》、《火中之磨》等诗集。此后,王良和对创作又有了新的观点,诗作呈现出里尔克那种闪烁着宇宙回响的深度,并创作了《树根颂》和《尚未诞生》等诗集。从王良和身上,唐睿学到了这种创作艺术的追求。王良和一直都提醒唐睿创作切忌“概念先行”,文学作品有生活的质感,感情就会自然流露,绝不用刻意去营造,这点唐睿一直十分认同,创作路上也坚持着这个原则。 除了王良和外,还有另一位老师,对唐睿的创作影响深远,就是香港著名艺术家黄仁逵。“他跟王老师一样,在创作方法和态度上,也对我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不过由于两位老师的师承和学艺经历并不一样,所以给我看到的风景颇为不同。黄仁逵老师是一位全方位的艺人,他画画、玩音乐、拍电影、画漫画、写作,创作仿佛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甚至是生命,创作无时无刻不在生活之中,是发现自己的过程。我最初接触到的是他的散文集《放风》,里面的短篇深深吸引住我,我当时非常惊讶竟然有人能够用这样短的篇幅,就可以呈现出如此完美的布局。”唐睿读《放风》时,尚未认识黄仁逵,但由于《放风》给他的冲击实在巨大,所以他在阅读这本著作时,不禁萌生出一个想法:希望有朝一日能跟着这位艺人一整天,看看他怎样观察事物,以及怎样将之转化为作品。后来教院的美术系举办座谈会,邀请黄仁逵担任嘉宾,唐睿借机邀请他在座谈会后共进下午茶,想不到黄仁逵一口答应。 黄仁逵曾留学法国习艺,这个背景令唐睿非常向往。就在下午茶的席间,唐睿问黄仁逵是否仍在教人画画,黄仁逵说有,在澳门,然后看了看唐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就顺口跟唐睿说:“你有兴趣就一起来吧!”唐睿当时大喜过望,立即答应说有。但其实,唐睿当时并不知道澳门是这么遥远,也不知道去澳门的船票竟这么贵。“我当时其实从未去过澳门,以为路程大概就是像去大屿山一样,船票只消数十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趟来回加上吃喝开销,每周就得五百元左右,这对一个没有收入的学生来说,是挺吃重的,无奈当时求艺心切,于是就想办法找了三份补习,一周工作三天,赚取去澳门所需的‘水脚’。” 当时唐睿每逢星期六便坐船到澳门一个叫做“婆仔屋”的地方随黄仁逵习画,他们下午习画,一直画到天黑,然后就随当地的艺术家到路环去吃喝交流,有时“婆仔屋”会邀来一些美国、台湾和香港的艺术家,他们也会一起同行,席上热闹之余又可以听到这些不同的艺人交流心得,让唐睿获益匪浅。晚饭一般都会延续到十点多十一点,然后就乘夜回香港。 回到香港后,“课堂”一般仍不结束,有时唐睿会随黄仁逵到兰桂芳的酒吧,看他的乐队玩爵士乐,通宵达旦。黄仁逵认为创作就是要不断收集意念和信息,再将其拓展到生活的不同范畴,唐睿在日后的创作生涯里,一直都持守着这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