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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明 黄廉捷习诗多年,已经写下不少优秀的诗作,不过他从不满足于现状,一直尝试着创作上的变化与突围,在美学题材与表达方式上屡屡开山辟路,寻找新的艺术可能,他的诗歌也因此体现出显著的探索性和先锋性。最近推出的诗集《站在平台看风筝》,便是他近些年艺术探索的集中展示,收入其中的诗歌意绪绵密,手法多样,蕴藏丰厚的情感和思想,达到一定艺术高度。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部诗集中,抒情主体观望世界的视角别有特点,而其抒情方式也凸显个性。有了这两点,整部诗集就体现出了不俗的品质和价值。 无论古今,视觉和听觉都是人类与世界发生关系时最为重要的物质器官,尤其在现代社会,随着世界的丰富图景被无限开发和多方位打造,视觉成了我们最不可或缺、最值得依赖的身体武器,我们理解世界和自我,多数情况下是借助视觉的媒介而展开的。对于现代诗人来说,对视觉的重视,就是对人与世界关系的重要,就是对人与世界如何发生关联、如何构成意义交汇的内在玄机的重视。从这个意义上说,现代诗人对外在世界和内在自我的描述与表达,其实大都是以视觉发现为基础的,视觉由此构成了一首诗诗意生成和情绪展开的基本内在逻辑。 黄廉捷是深谙视觉表达的诗意之道的,他的诗歌往往有明确的视觉取向,有可以捕捉到的视觉挪移与转换的清晰纹理,有源于视觉基础上的对于世界与自我的觉察、思忖、审度与感发。他的不少诗作,如《雾》《站在平台看风筝》《站于高处凝望岁月》《一个人行走》《躲避》,等等,都显示出强烈的视觉感,诗歌由此借助独特的观望视角照亮了宇宙人生的某种要义。 为了充分彰显视觉现代性,黄廉捷在其诗歌之中,还有意识地运用了一些值得称道的艺术技法,诸如长句铺排的建行结构与戏剧性独白的不时插入,我认为,这些技法的积极有效使用,既体现了诗人对于诗歌表达可能性的不断探路与摸索,也在客观上起到了促进诗歌意义生成和思想感情表达的积极作用。 黄廉捷或许对惠特曼的诗歌阅读既久,受其影响也不小,他的诗句排列,有着惠特曼似的汪洋恣肆、洋洋洒洒态势。长句铺排,意象密集,构成了其诗行建制和语言结构的基本形态。这种长行铺排的诗行建构特征,可以让诗歌在外在形式上给读者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读者在大量密集的语词和意象面前久久滞留,反复体味,构成阅读的“延宕”,生成显在的陌生化美学效果。同时,长行的诗句可以将多个意象叠加组合在一起,构成视觉上的复杂图式,激发人们多重的现代性视觉体验,在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意义的混响,诗歌内涵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也可以由此产出。 诗人对戏剧性独白的使用也较为频繁。戏剧性独白的大量使用,既丰富了诗歌在意义表达上的维度和层次,又起到了增强诗歌的画面感、场景感和现实感的作用,对于诗歌视觉现代性的表现也不乏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