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需要什么

　　□原上秋

　　早上六点，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我起床拉开窗帘，窗外一片漆黑，整个城市还在梦中。按照和女儿的约定，我该叫醒她了。

　　叫过孩子，我一头扎进厨房，准备她的早餐。

　　等早餐做得差不多了，就返回女儿的房间，看她依然蒙头大睡，就开始有意“骚扰”她。

　　我说，今天外面好像有点风。

　　她嗯一声，表示已经醒了。

　　我开玩笑说，闹钟叫不醒了，以后就得改棍子叫了。

　　她翻一下身，这是要起的节奏。

　　每天，起床对于她都是一件难事。叫她起床更是一件难事。叫轻了，拖拖拉拉。语气重了，于心不忍。毕竟，孩子披星戴月的，辛苦是自然的。

　　我和妻子交流，说现在的孩子不幸福。妻子是老师，思维总是严谨。她问，你指哪一方面？

　　我说，各方面。

　　一天早餐，我劝女儿吃个鸡蛋，她拒绝了。我说，我在部队的时候，总部专门为落实早餐每人一个鸡蛋发过通知，可见一个鸡蛋对一天营养的重要性。我又说，我们小的时候，过生日才能吃上一个鸡蛋。

　　她好奇地问，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我想了想，说全是红薯。

　　女儿竟然一脸羡慕，哇，你们小时候真幸福。

　　我知道她思想里的红薯和我说的红薯不是一个概念，但解释起来很麻烦。

　　煮鸡蛋不吃，我就改做鸡蛋羹。把一个鸡蛋打碗里，掺少量水，打匀，放锅里煮。十几分钟后拿出来，放些盐、鸡精，搅拌一下，一份黄橙橙诱人的鸡蛋羹就好了。

　　好多时候，她只吃鸡蛋羹。然后，急匆匆背上书包下楼。我从门口看着她下楼，等脚步声远了，又转身到窗前，盯着黑影里的马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女儿喜欢吃这个，现在其他的都精简了，唯独鸡蛋羹保留下来。

　　小学没有晚自习，还不紧张。进入初中之后，就不一样了。为让她一心扑在学习上，家务基本上都由我承包了。

　　有时候，我认为女儿是幸福的。平时想吃什么，只需动动嘴，我们就会给她置办好。洗衣洗碗抹桌拖地，尽量不让她干。基本上就属于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

　　有时候，我又认为女儿不幸福。她就是一个学习机器，除了学习，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天不亮走了，晚上10点多才回来。她每次开门进屋，我就会上前，帮助把重重的书包卸下来。有时她会给我一个疲惫的微笑，但是大部分时间里，她的表情是麻木的，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当城市已经睡着，女儿房间的灯依然亮着。她埋头书本的样子像溺水，让人有把她捞上来的冲动。

　　女儿的学习也算争气，期中考试排在班级第7名，比上一次考试进步了5个名次。成绩排名是一条让大部分学生极不舒服的绳索，我也被这条绳索缠绕着。没办法，学生进步的参照就在那里，躲不开。

　　终于熬到半天休息，我想犒劳一下孩子。

　　我问，闺女，你想做什么？满足一下你的愿望。

　　女儿说，我想玩一会儿手机。

　　我说这个不行。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再三要求家长，要让孩子远离手机，玩手机是会上瘾的。

　　女儿一脸的失望，拉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我跟进去，想活跃一下气氛。就说，你再提一个要求，爸爸一定答应你。

　　女儿竟说，我现在就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