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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眉热对】

让现场成为语言

来源:羊城晚报     2019年12月08日        版次:A07    作者:杨小彦

    

  杨小彦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

  “场域”是布迪厄针对特定社会实践所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他指出:“我将一个场域定义为位置间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形构,这些位置是经过客观限定的。”在这里,所谓“客观关系”指的是一个有限的现场,在这一现场中,事物的不同部分因纠缠而形成了网络般的样态,同时又各有其“位置”。布迪厄进一步认为,社会实践不是一个混沌的过程,它本身指的是一系列具体的人际关系,竞争使这一关系呈现为现场,现场让意义生产,又让意义消亡。

  所以,当艺术家范勃把他的展览命名为“回到现场”,我觉得他大概意识到了展览的现场意义;或者,反过来说,在他看来,现场就是展览,其中的空间关系,就是让所有得以进入其中的因素组合成“一件”独立作品,让意义在“经过客观限定的”“位置”中自发地弥漫与扩散。

  也就是说,让现场成为语言,甚至进入其中的众人也成为与现场互动的因子,从而有效地搅动或左右意义的生产,让时间在这一不间断的生产当中默然地流逝。

  从这一点看,范勃的作品就是现场,离开这一现场,意义将会消失,作品也就行将就木,重新变回“前作品”的状态,盲文重新变成盲文,药丸重新变成药丸,各种针剂与玻璃管瓶重新成为原先的针剂与玻璃管瓶。

  艺术在当代的一个特征是其概念的扩张,而在扩张的艺术概念之下,万物得以无差别地成为对象,那些影响生存须臾不可离的物品,在此扩张之中,均被纳入到一个由客观所限定的“场域”之中,并在这一“场域”找到相应的位置,从而构成了一个有意义的现场。

  所以,当盲文代表了一种非视觉的体验,成为作品,触觉成为可视物,并置放在一个意义生产的现场之中,成为现场语言的构成因素。

  结果是,现场上升为一种语言,一种艺术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