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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木炭打边炉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1月05日        版次:A08    作者:黄淑芬

    

  □黄淑芬 

  冬天的天空变脸很快,常常阴沉沉的。特别是阴雨天,冷飕飕的风,携带着细雨丝向着人身上横扫,一股寒气直往衣里钻。一个激灵,让人连打好几个大喷嚏,把身上的棉衣收了收紧,依然还是冷。

  这样的天气,最适宜来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

  三五小友围炉而坐,热烈地谈古论今,说工作的难处,聊事业的艰辛。配菜不一定要上档次,但得五花八门。萝卜必不可少,俗语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它绝对是冬季火锅的主角,任谁也撼动不了它的地位,有了它,那一锅汤就会更鲜、更甜。

  在我的家乡,把火锅叫做打边炉、下炉子。说来好笑,我第一次听到“下炉子”时还闹了个笑话。那时我只有六岁,也是这样阴沉沉的冬天。放学回来,书包一丢,我就往寨子里的大田跑去,那里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在等着我。大家约好在那里摔抱腰(摔跤)。大田收完稻谷后空荡荡的,只有三两个草垛像警卫一样守在那里。活动了一下,我们开始在田里扭打起来。正当我和一个叫做老黑的对手像牛一样头顶着头,分不清高下的时候,闹哄哄地呐喊鼓劲声中,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土生,你家下炉子了,你爸喊你回去。”我的小名就叫土生。下驴子?我家下驴子了?我听得一头雾水,就势放松了顶着的头。抬眼看,喊我的人是三妹,队长家的女儿。

  “下驴子了,我家下了几头驴子?”我半懂不懂地对三妹说。三妹捂着嘴“扑哧”笑出了声,点着我的额头说:“笨,是打边炉,下火锅了。”哎呀,原来是这样啊。我红着脸,理了理衣服,把泥巴拍净往家走去。

  那时的下炉子,是烧木炭。一口铁锅放上去,把青菜、豆腐、萝卜煮得热气腾腾。虽然清汤寡水,大家却吃得热火朝天。喝酒的人,猜起了码。输码的人要干完杯里的酒,要不然他的对手可不同意。红的炭、热的菜、辣的盐蘸,在起着让身体燃烧的作用。寒冷的冬天里,这样的火锅能让人吃出一身大汗。

  改革开放后,科技发达,火锅品种也花样百出,连打火锅的用具也日新月异,由烧木炭的变成烧电炉的,然后又有了今天的电磁炉,用起来干净、卫生又快捷,甚至三伏天里也可以吃火锅了。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冬天里吃火锅虽然气氛依旧热烈,却少了“红泥小火炉”的那种感觉与意境,每每让人怀念起从前。

  冬天又开始了,一家人又会在一起打边炉。每逢此时,我就感觉冬天不再寒冷。